搁下茶杯，祁垣淡声回道：“其实白水即可。”
莫迦观察到唐锦昭手微僵了一下，很快听他说道：“是锦昭的疏漏，竟忘了师兄早已不饮茶，”说着，唐锦昭把茶杯重新放回茶盘里，对着两手捧茶的丫鬟说：“赏你把这茶喝了，然后重新换杯白水上来。”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丫鬟看着滚烫的茶水，吓得面如雪色，扑通跪在地上，大声磕头求饶。
“把茶端上来吧。”祁垣眉头蹙了下，不愿伤及无辜，出声说道。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丫鬟又磕了两下，见唐锦昭并未阻止，准备去端茶，还未来得及伸手，只听嘭的一声，茶杯被击碎，汤水顺着流了出来。
“既然大家都不想喝，那干脆就别要了，”莫迦笑了笑，转头对跪在地上的丫鬟说：“还不去换杯白水来。”
“是，是是。”丫鬟三下五去二的收拾好地上的碎片，飞快的退了出去。
唐锦昭y-in沉沉的看着不远处被丫鬟忽略掉的一粒黄豆般大小的银色珠子，掩下一闪而过的怒意，很快换了个话说：“莫公子和师兄稍待片刻，世子在书房议事，议完事人很快便会过来。”说完，他直接退了出去，留下丫鬟招呼茶水。
第 13 章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江世子和张先生就从书房赶了过来。
彼此假意寒暄了一番，江世子坐在上首的位置上和莫迦简单的说了一个人的情况。大致意思是让莫迦去调查与那人接触过的一些人和事。
莫迦看了眼递过来的资料。经过一段r.ì子的学习，他已经能够熟练的阅读。
记住了需要调查之人的身份，莫迦突然明白他们的意图，无非是看中他身份的特殊x_ing，想要一举两得。
一方面想通过他窃取那人手中的证据，另一方面借他之手把北狄人奉为“神器”的东西偷过来，一并占为己有。
因为他身份干净，不容易引起怀疑，混入北狄相对容易。
看出他们玩的一把好算计，莫迦若非顾忌离开大禹之后，祁垣孙氏恐有生命危险，恨不得当场灭掉这些心思诡谲的古人。
从大厅里退出来，莫迦和祁垣被下人领到了事先专门为他们准备的院子稍作休息。
莫迦等下人离开，溜进祁垣的房间，靠在床上，黑黝黝的脑袋枕在两手臂上说道：“你真要跟去？”
“是”坐在不远处的圆桌前，祁垣没有丝毫犹豫。
“你确定我能护着你？就不怕……孙氏和你那小弟之后没人照顾？”莫迦刻意隐下不好的后果，激他。
低头轻扯了下唇，祁垣说道：“若我不在，他们不会有事。”
“为何？你就那般相信外面那帮人面兽心的家伙？”莫迦改一手撑着脑袋，面对着祁垣纳闷问道。
摇了摇头，祁垣想说，若是真有一天他不在了，而你已经重返故里，他们找不到人又顾忌你会来找麻烦，也务必会留下她们。
可惜这话，祁垣不会同莫迦说，因为说了，他必然会被留下。
“什么意思？”莫迦坐起身皱着眉头问。
“我是大夫。”祁垣回答他。
嗤笑一声，莫迦怎会听不出他的一番敷衍说辞。
“你的眼睛是怎么弄得？”莫迦摆出最初的姿势，靠回床头，考虑到祁垣无法视物这一情况，会增加危险x_ing，没由来问了一句。
祁垣一顿，平静的解释：“年少时生了场病，连续多r.ì高热不退导致失明。”
“多大？十二三岁，还是十五六岁？”莫迦望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幻想着它们曾经的模样。
祁垣回道：“十三。”
“八年。”莫迦算了算，没想到祁垣历经了这么长时间的黑暗，不由有些心疼，若是在多纳斯蒂，一个简单的眼 角膜恢复手术，分分钟就能搞定。
就在莫迦要继续说下去时，一阵脚步声突然从院外传来。为了避免被人发现他人在祁垣这里,莫迦起身从床上下来，同祁垣打了声招呼，就直接绕到窗户边，跳了出去。
回到院子里小憩了一会，申时有下人过来传唤，说是设了宴席，让莫迦与祁垣一同出席。
两人被带到正厅，入座。
江世子并未前来，这次宴席由跟在他身边的张先生前来招呼。
美酒佳肴被丫鬟盛上桌，张先生鼓了三掌，一群舞娘翩跹而入，丝竹古乐随之响起。
不喜应酬的莫迦，对眼前勾魂摄魄的舞娘胡乱朝他放电直接扮眼瞎，举杯挡住视线，眼神无意飘向祁垣这个真瞎。
祁垣目不能视，耳力自然极佳。莫迦观察他手指貌似很随意的在桌子点，毫无规律的那种，眼睛下意识的转向乐师，略一思索，竟是如此，没想到他会喜欢乐理。
莫迦一时又觉得Cào琴弄乐确实符合他的气质，眼角流露出一丝笑意。
坐在特意安排好的位置上的张先生，利用角度关系，很容易扑捉到莫迦面目上的表情。他眼钩带利，朝着中央的舞娘挥了挥手。
一脸失望的舞娘，很快收了动作，面有不甘朝莫迦的方向看去，最终无奈的恨恨离去。
一瞬间安静下来，张先生双手高举酒盏，突然朝着莫迦的方向，起身道：“莫公子，老夫敬你。”边说边喝掉他手中的酒。
莫迦跟着起身，默默的回敬了一杯，不知这老匹夫又有何指教。
张先生指教倒是没有，不过是再添一杯，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先干为敬”，随即一饮而下。
莫迦跟着灌了杯，甘醇微辣的酒汤顺势穿肠而过，隐隐有些松快之意。他倒了倒酒杯，示意已经喝完。
三杯过后，张先生让他尝尝刚猎的野味。
莫迦好奇的尝了几筷子，有些柴，不入太味，吃了几口便搁下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