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迦看着他一副确信的模样,上前猛地一拳把人撂倒在地,茶杯滚到桌子底下,溅的满地都是:“要不是因为他,我今天就要了你的命,也省得你亲眼见证自己成了亡国奴。”
被打得几乎直不起身的江世子,捂着胸口直喘粗气,没想到自幼研习君子六艺的他竟抵不过一拳,不可置信的目送着莫迦离开书房,看来当初假借送祁圪去族学,实则把人藏起来,却是有先见之明。
离开北狄时,莫迦就已猜出唐锦昭的用意,想来过不了多久,两军便会在此j_iao战。
他没想过要介入别国的战事,虽然他是军人,却不是大禹的军人。对唐锦昭的所作所为,只要不伤到祁垣,他也懒得阻止。
手环拿了,信号也顺利的发了出去,以为只要找到祁垣说服他,便可离开。
听完姓江的一番话之后,莫迦再次陷入了两难之境。
回到院子,莫迦轻轻推开门,见背对着他的祁垣正从凳子上起身,缓缓朝这边转过来。
瞧着他消瘦的身型,莫迦几步走上前,心疼地执起他修长的手,紧紧抓住,贴到自己的脸上说道:“等我,我会把他们给带回来。”
“你走吧,我不会离开大禹。”祁垣淡淡的回答了莫迦之前的提议,仿佛根本无需多想,他早已有了答案。
“为何?因为孙氏他们?”莫迦一怔,没想他会毫不犹豫的拒绝自己,松了手上的力气,让微冷的触感顺着脸庞滑落,拧着眉头问道。
摇了摇头,祁垣浅淡的唇色吐着伤人的话语,好似西北冰冷的寒风,刺得人生疼:“y-inyá-ng相合,互为辅成,乃是正道。”
莫迦听他说男女之道,眉头拧的更紧,我是女人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一手抓过祁垣的肩膀,逼着把人拉近几分,对着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咄咄的问道:“你非要枉顾我的心意不可吗?就因为我不是你口中所谓的女人?”
“对不起,”肩膀上一阵生疼,祁垣却仿佛毫无知觉,几近冷漠的拉下那只手,让它离开自己,淡声说道:“你走吧。”然后转过身,毫无留恋的走开。
莫迦盯着他并不宽厚的背影,几乎要钻出洞来,执拗的沉着声道:“我不信。”
却只换来对方无情两字:“随你。”
“你真这么想?”无法相信祁垣对他毫无半点情义,怒红了眼的莫迦不知是为了说服自己还是为了让其死心,最后一次开口问道。
站在不远处背对着这边的祁垣,差点因微不可查的颤抖泄露出心声,等过了片刻,才坚定的回了声:“是。”
随即,身后传来一阵发冷的低笑,吼了句:“我真他妈贱!”
话音刚落,伴随猛地一声砰响,门被甩上。
心猛地一揪,祁垣手扶着床柱,借此支撑身子,半响才缓缓的坐下。
离开庄子的莫迦,带着一腔怒火和满心失望朝来时的路策马飞奔。
位于西北的崖州本就比不上江南的那些富饶之地,前些r.ì子被狄人洗劫一空,如今更显萧索凄凉,街道上所剩无几的铺子,也不知那一r.ì会倒下,苟延残喘的支撑着,过的有一r.ì没一r.ì。
走在曾经熟悉的东城大街上,他牵着马,边走边点手环,心烦意乱的又发出几条信息,想着还要再耗上几r.ì才能离开,眼见天色不早,无奈之下,不得不就近找个客栈住下。
夜里躺在客栈坚硬的床铺上,莫迦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正当他烦躁的下床,走到桌前,准备给自己倒水喝。
一道火光冲入天际,映的黑夜成了白昼,与此同时传来的喊声“狄人来了!” ,“狄人来了!”。
眼见着曾经热闹的街道一瞬间变成了人间的修罗场,此起彼伏的哭喊和尖叫,响彻整座崖州城。
莫迦下意识的扔掉手中的杯子,飞速从窗口跳下,毫不迟疑的奔向马栓,一手砍掉绳索,纵马疾驰。
第 19 章
少了半枚虎符,西北守城的兵力显然不足以抵挡狄人攻城的步伐。
他们夜里偷袭,轻易的就破开了几道看守松懈的城门,乘其不意,涌入到城内大肆的烧杀抢掠。
无辜的百姓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一时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无法齐整全部兵力,大禹战士士气低迷,不敌狄兵气势汹汹,很快溃散。
莫迦奔向祁垣所在的庄子,位置较为偏僻隐秘,一路上遇上三两股正在作乱的骑兵。避免引来太多的注意,他悄悄把人给解决掉。
狠狠地抽动马鞭,莫迦看着通讯手环上定位红点在不停的闪烁,意识到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
离庄子还有一小段距离,察觉到前方有异动,莫迦猛地勒住缰绳,弃马而行。
从庄子一角翻墙而入,恰好落在一处空院子里,莫迦根据方位判断,祁垣所在的位置,然后沿着死角朝那边走。
突然一道熟悉的嗓音止了他尚未迈出的步子,耳边传来他边咳边笑,微喘的说话声:“想要那半枚虎符,好,放我们走。否则等北狄的铁骑兵临城下了,你们就都得去死。”
江世子听完唐锦昭的话,脸沉的能滴出水,几乎从牙缝里挤出话:“唐锦昭,我倒是小瞧了你。”
“小瞧?”神似疯癫,唐锦昭缓缓扯下黑布,露出少了耳朵的一边和被掏空的左眼,露出黑漆漆一片,活似老鼠钻的墙洞。
他伸手摸了摸,一瘸一拐的走到他跟前,露出诡异的笑容:“小瞧?你看这,想知道是怎么没的吗?”
院子里聚满了人,在他摘下罩子时变得鸦雀无声,所有眼睛全部齐刷刷的朝向那一副骇人的模样。
“说出虎符在哪,我就放你们走。”江世子意识到接下来的话不会是他想要听到的,打破一片平静,放声说道。
“急了?可我话还没说完,怎么能轻易离开?”唐锦昭站在他面前,用剩下的那只眼睛对上他,幽幽的注视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