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长老附和,“望宗主三思!”
楚珩下颚冷硬,负在身后的手缓缓收紧,他捻动指尖,只看陆时川的神情变化。
但陆时川的神情没有变化。
他在大长老开口时已经有了念头,“记名在册,日后来去自由。”
大长老狠狠皱眉,心中暗叹一句,可也没有旁的办法。将楚珩收为记名弟子也算是解决了这道难题,只是他对楚珩实在印象太差,依旧觉得此举太过便宜了这无耻贼人。
楚珩毫不在意五大长老如何去想。
听到陆时川的话,他五指微松,抿起的薄唇有了细微弧度,“那么,师尊如今可否抽空指点弟子,也好全了弟子多年心愿。”
大长老的猜测其实并非事实,他自出生起便以天为被地为床,靠天隐山脉之中的灵果为食,修行之途即便走得艰难,也绝无师门相助。
拜人为师,于他而言从未体验过,他也从未想过有此体验。
然而拜陆时川为师——
或许是因为陆时川是唯一被他看重的对手,这句师尊,他出口时竟没有觉得不适。
相反陆时川对他这个决定有些意外。
至于比试,若楚珩一定要比,他没必要拒绝。
“也好。”
楚珩眼神微动,“师尊是答应了?”
陆时川说:“去练武场。”
话落正要动身,就见门外闯进一个弟子。
大长老语气不愉,“明光,你没见宗主正在议事,如此慌乱,成何体统!”
明光忙拱手告罪,“禀告宗主、长老,弟子一时情急,还请宗主责罚。”
认出明光是照顾明昭的弟子之一,陆时川拂袖托他站直,“何事。”
明光快步走到殿中,又拱手说:“宗主快去劝劝大师兄吧!”他面带焦急,“大师兄方才醒来,坚持要去青潭壁静思己过,他重伤未愈,今日虽能下地走动,却步履艰难,只走三两步便气喘吁吁,弟子劝他再休养几日,他执意不肯,连弟子御剑送他前往都被推却,此时正往青潭壁方向去呢!”
为了能说动陆时川,他言语中加重了明昭的伤势。
几位长老果然都皱起眉来。
二长老说:“真是胡闹!这个明昭,怎么这样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宗主罚他思过,是让他反省当日不该轻易动用万剑诀伤及根基,他如此一来,岂非本末倒置!”
陆时川反应平平,他对明昭的伤势了如指掌,也不拆穿心向师兄的明光,道:“将长老的话转述明昭,若他还不肯听,由他去吧。”
明光一愣,“宗主,可大师兄的伤——”
“他身为万剑宗首席大弟子,本该为弟子表率,不必他人c-h-a手。”陆时川微一摆手,“退下。”
明光欲言又止却不敢忤逆,他一个字不再说,倒退三步后赶紧飞身回去。
“宗主,明昭一向恭顺,他此番也是担心被你责骂,情有可原,宗主万勿动气。”三长老还有心想劝,“不如宗主前去看望他伤势如何,也好让他定心养伤?”
陆时川抬指止住旁人的附和,“他自懂得,无需大惊小怪。”
长老们只好作罢。
楚珩本以为这次比试又要往后拖延,没想到陆时川没有去看望明昭的意思,他惊讶中竟透出些微愉悦。
他把这算作终于能够一较高下的满意,“我们该去练武场了吧?”
陆时川于是起身。
他身后六人化为流光陆续跟上来。
练武场此时人声鼎沸,见到陆时川与五大长老齐齐落地,众弟子先是一静,稍久才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宗主怎么突然来这里了?”
“如果不是前段时间各宗会武,我都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见过宗主了,他今日怎么会来练武场?”
“和宗主长老他们走在一起的人是谁啊?”
“这你都不知道,就是那个打伤大师兄,又死皮赖脸想留在宗门的那个贼人!”
“什么!竟然是他?!”
“他来这里做什么!”
“……”
陆时川已飘身落在练武场中的大擂之上。
楚珩也进去后,五大长老一同盘膝坐地,掐诀引动擂台灵气罩,以免两位大修比斗的余威伤及这练武场的众多弟子。
弟子们见到这样的阵仗,“嗡嗡”的议论声更密集起来。
“宗主竟然要跟这贼人比试?!”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宗主天下第一人的名头岂是浪得虚名!”
“宗主亲自出手,也好为大师兄报仇!”
“……”
过于厚重的灵气罩将内外两界的一切声响隔绝。
楚珩上台便祭出长|枪,严阵以待,表明他对这场比试的态度。
陆时川手中长剑只是凡铁,见台下长老点头示意,他淡淡道:“来吧。”嗓音低沉,又如冬日冰雪。
闻言,楚珩眉眼满含锋锐,他脚下一点,举枪攻来!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大修之间的斗法, 已到了普通弟子不能直视的地步。
只见灵罩之内耀眼灵力凝结如实,楚珩的暗血色枪影上下翻飞, 出招疾如闪电,连几位长老都无法以肉眼看出其中深浅, 遑论弟子。
更有修为低微的几人看得唇色苍白、眼前发黑, 所幸被及时察觉, 才不至于因此受伤。
心神归体后, 这几日不敢久留,匆忙离去了,但还是有许多弟子围在擂台旁继续观战。他们看不出个中厉害,只盼望着看到楚珩一败涂地的样子, 好出一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