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得都说出来把她钉到谎言的耻辱柱上么!
人艰不拆啊大师姐!
在对方冷冰冰的注视下,夏歌艰难的开口,“反正,现在,不疼了。”
对方半天也没有说话。
夏歌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她,却只看到红白枫衣的少女看着窗外,唇角抿起的样子。
噫……好像真的很生气……
而且,她衣服上的血迹……
过了半晌,夏歌听见自己低低的声音,“那什么……对不起。”
顾佩玖没有说话。
夏歌抬眼看她漆黑的眼睛,有些不自然的开口,“那时候……是您?”
在丹训场上。
把她带走的那个人。
柔和的檀香,温暖的怀抱。
——你该休息了。
顾佩玖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扫过少年有些不自然的脸色,慢慢向下,最后落到了对方扯着她袖子的手上。
纤细白皙的左手,她轻轻一握,就能握住。
看上去很弱小。
但手心,却有一道为了别人而落下的伤痕。
过了半晌,她坐回来,声音淡淡,“说吧,我听着。”
对于夏歌的问题,却是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夏歌挣扎了半晌,后来想了想,玉佩都被大师姐捡走了,去后山的事情反正是瞒不住了……
容她思考一下怎么编合理一点……
然而还没等夏歌想好怎么编,顾佩玖的声音便不咸不淡的响起来,像是随意一问,“肚子上的伤怎么来的?”
夏歌一个激灵:“啊,撞的!”
顾佩玖面无表情的看她。
夏歌:“……”
好像是有点扯蛋哦。
夏歌讪讪,“……撞刀上了嘛。”
顾佩玖冷眼看她:“你自己撞的?”
夏歌:“……”这题太难,下一个。
顾佩玖顿了顿,决定再给夏歌一次机会:“背上的鞭伤呢?”
您还真下一个了。
不过背上的不是鞭伤啊……
……算了,擅闯老祖寝陵和擅闯后山被后山的傀儡抓住抽一顿比起来,后者怎么想也比前者受的罚要轻一点吧?
夏歌睁眼说瞎话:“这个,这个是……被后山的傀儡抓住了,被它们抽的。”
顾佩玖安静的看了她半晌。
夏歌睁大眼睛,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真诚一点。
顾佩玖看完了,站起来,扭头就要走。
袖子毫无意外的又被拽住了。
顾佩玖声音淡淡:“不说实话,让我留下作甚?”
夏歌心虚:“……我,我说实话了啊。”
顾佩玖:“后山的守灵没有武器。”
顿了顿,“它们不会有抽人的鞭子,和能让你撞上去的匕首。”
夏歌仍然拽着袖子不撒手,“诶,我这不就正好碰见一个有的嘛,运气背没办法呀。”
顾佩玖:“夏无吟。”
夏歌:“在呢。”
“丹峰弟子,无信不立。”顾佩玖抿起唇,慢慢的把自己的袖子从对方的手中拉下来,“我不求你事事都能做到诚实守信,但至少……”
泛着凉意的袖子被少女轻轻的从手中扯下来,绸缎丝滑柔软,“你什么时候能真的相信我,什么时候,我们再说来话长。”
窗外,太阳已经彻底落山,带走了白日最后一点明亮的辉芒,暗黑的天幕上,星星已经开始闪烁着它们细碎的光辉。
门扉被拉开的声音“吱呀”了一声,那个红衣少女离开了她的房间。
夏歌:“小傀,醒没醒啊,我大师姐那的信任值破产了没?”
喊了半天也没有回应。
“……”算了,还问什么,肯定破产了。
其实偶尔也会出现这种喊半天没回应的状况,长则一天,少则半天,影响不大。夏歌就当它还没睡醒,也不是很担心。
夏歌看了看自己身上,绷带缠的整齐,束胸也好好的,大师姐貌似没有怀疑什么。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人走了,系统也没醒,没事做,夏歌就打量了一下这个被安排给她养伤的房间。
不算奢华,干净整洁,角落里摆着八宝架,雕花的窗户挂着被勾起的绿帘,窗前的梨木桌上,文房四宝一个不缺,一角摆着一个雪白的小瓷瓶,瓷瓶里c-h-a着几根拂子茅。
虽然简洁,却有一种幽然典雅的氛围。
淡淡的檀香萦绕在周围,怎么看都不像随便安置弟子养伤的房间,倒像是……哪家闺秀的闺房。
打住!
应该不会吧……
夏歌有点不敢想下去了。她咳了咳,又去瞄床边那个临时放置的小桌,桌子上此时整齐的摆着卷宗,夏歌观察了一下,发现真的是整整齐齐。
每一页都对的分毫不差,完美的治愈所有强迫症的那种整齐,盯着被摆的恰到好处的朱笔,夏歌想,这已经不是书桌了。
这简直是艺术。
不过小小的一个桌子都弄成这样,大师姐一定是有强迫症吧?
夏歌盯着最上面的那个《丹峰比赛最后评测》,想。
唉,越是强迫症越容易认死理,看样子,她如果不说点实话,估计……
但这一身伤,说假话也很难圆过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