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它依然徒劳地挥舞着残臂,并且翻身向她爬去。
黑衣人手起钢筋落,这具丧尸的头颅终于从脖子上脱离,“骨碌碌”滚出一米多远,而它的嘴巴仍然一开一合。
丘杉看傻了眼,她确实见过人类解决丧尸,而且不止一具,但把头直接抡掉的还真是第一次见。这会儿如果她能分泌口水,她特别想咽一下定定神。丘杉下车做了做心理建设,弯腰拎起丧尸的残臂,将躯体一直拖到那颗孤独的头颅边上,拼成全尸,然后返回车里,招手让黑衣人过来看演示。
黑衣人的领会能力非常强,丘杉没费多大劲,在太阳沉没之前就圆满完成教学任务。这让丘杉联想到“你画我猜”游戏,她不由畅想:如果有这么一档比赛节目,她们两个去参加肯定有希望拿冠军。不过眼下,就算真办了这个节目,她们也得有命去参加。丘杉还是稍微有点不放心黑衣人的开车技术,真撞车了她倒没关系,最多身体变个形状,估计是死不了,但黑衣人现在还是活人,到时候就不太好说了。因此丘杉与黑衣人约定,只要她拍打车子,黑衣人就刹车。
汽车在路中间歪歪扭扭地开了几十米,一个急刹,丘杉下车到路边的家纺店拿了一个枕头一条毯子,放到车后座。汽车朝着落日的反方向继续行驶。丘杉把地图摊在副驾驶储物箱表面,时时注意着路线。
大路宽敞任驰骋,黑衣人起初有些生疏,渐渐地便开稳了。车子上了高速,向着东南方的中辞市一头扎去。路中常可见停滞或撞毁的汽车和随地横陈的尸体,路两旁时不时还有游荡的丧尸。出于安全起见,黑衣人车速只开到三四十,放在以前这车早该被撞翻七八次又被碾过两三回了。
夕阳映霞,天空红如血河。丘杉不知道走下去会遇到什么,但如今已没有别的路了。在今天之前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复生,她想要再次感受风雨阳光,再次注满温热的血液。而今天起,她还想要保护身边这个人类的生命,这是她的同伴。
天色越来越暗,最终在短短几分钟内转入夜间模式。丘杉拍一下储物箱,黑衣人慢踩刹车停住,身子往后靠着座椅。
没有路灯,没有其他行驶的车,四外漆黑,近光灯已经不够用了。丘杉胳膊伸过去,换了远光灯,示意继续走,但黑衣人却看着前方没有动。丘杉转过头,“呃”了一声。前方,在近光灯照不到的地方,竟然有十几具丧尸正向这边徐缓靠近,如果晚点换远光灯,恐怕等她们发现这群丧尸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应对了。
丘杉按一下黑衣人的胳膊,握着菜刀下了车,不忘关上车门。她走到车的正前方,挡住一束光,独自迎着逐渐围拢丧尸走向前。
黑衣人坐在车里,注视着她的身影。只见她歪歪斜斜地在路中间走动着,菜刀举过头用力劈下,解决一具丧尸,接着又是一具,越走越远。黑衣人开车慢慢跟上去,拎着钢筋走出车外。
活物的气味突然明显起来,丧尸纷纷朝着黑衣人走近,丘杉夹在丧尸之中,一边移动一边砍杀丧尸,黑衣人则无声挥动钢筋,将丘杉来不及砍的丧尸一一开瓢。
引擎声还在响着,在寂静的夜里十分单调。
作者有话要说: 后天见!
(一个无聊的注释)日化:日用化学品,包括洗发水、沐浴露、护手霜等等。
第3章
处理完路上那群丧尸,黑衣人开着车继续往前。
经过刚刚一场小战,丘杉的身体没有任何疲惫的感觉,而黑衣人就不同了,丘杉看得出她手臂和腿都有些发软,只是她眼神坚定,丘杉知道她此刻一定是不肯休息的。又开了一个小时左右,丘杉拍拍车门,让黑衣人停车。
黑衣人不明所以,看着丘杉等解释。丘杉做了个往嘴巴里塞东西的动作,然后拿着强光手电筒和菜刀,打开车门。
黑衣人一把拉住丘杉:“你要去吃东西?”
丘杉给她个无奈的眼神,指了指她的嘴。
“对不起。”黑衣人有些赧然地放手。
丘杉抬手画了个圈。
“你去观察周围情况?”
丘杉点头,下车打开手电筒,先绕着车走了一圈,查看周围有没有丧尸的踪影。转完一圈,丘杉对车里的黑衣人打个手势,走远一些绕大圈巡逻。这段高速两边都是水田和池塘,非常空旷,隔着很远才有一栋两三层的简易小楼,打着手电筒望过去看得一清二楚。丘杉查看了几栋近处的房子,都没有发现丧尸。再远些是树林,丘杉拿手电筒晃了两下,不见什么动静,便没有过去。
在附近来回走了三趟,丘杉返回车里。黑衣人已经吃完东西,腿上垫着白枕头,在一个又厚又大的白本子上写着什么,微低着头,神情专注。丘杉看了会儿她的长而直的睫毛,见她没有遮挡本子上的内容,便低头看过去。她已经写出了几段内容,每段都不短,丘杉没有注意看,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她摘了橡胶手套,细白的手中握着一支很普通的黑色水笔,笔尖在纸上流畅滑动,写出一行方正漂亮字来:邢博恩记录于七月十三日晚。
“西……”丘杉喉咙发着模糊怪异的单音,“西,恩。”
黑衣人合起笔,抬头看向丘杉,然后顺着丘杉的视线看到本子上的最后一行字,顿时恍然,手指点着“邢博恩”三个字说:“这是我的名字,邢,博,恩。”
丘杉努力念着:“西,么,恩。”
“邢博恩。”
“西么,”丘杉打喷嚏似的用力把这两个字含混地黏在一起,最后一个字实在连不上去了,停了停才跟上,“恩。”
“……”邢博恩眨了眨眼。
丘杉心里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把人家好好的名字念成这样。
邢博恩把本子收进背包,说道:“你能发出接近的音,我已经很高兴了。我很长时间没有听到我的名字。”
丘杉想到什么,从短裤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拿给邢博恩看。
邢博恩接过去:“记者工作证?你叫丘杉。你很上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