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杉还趴在玻璃上,转头看着邢博恩离开的方向,眼睛里透出茫然。
……就这么走了?
她衣服都脱了。
话都没说。
这跟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丘杉默默退回床边,把衣服套上,坐下来。
坐了一会儿,丘杉冷静了,叹口气,想道:算了,还不到时候,这种事果然没办法强求。
这几天,随着闭上眼时看到的图形越来越清晰,丘杉心里的警惕反而淡了下来,她知道,那个藏在暗处的人就快来了。
那个人不可能只为了她一个人这么折腾,丘杉直觉负四层有大事将要发生,她猜不到会是什么事,总归不是好事。
而今天中午,邢博恩过点不来,丘杉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等待的那段时间,她左右考虑,下了一个决定。
在一切变得混乱之前……
和邢博恩确定关系。
于是她脱了衣服,使出了作为一具活丧尸的全部本领要把邢博恩按捺的心思勾出来。前面进行得都挺顺利,只可惜到了最后关头,邢博恩掉头跑了。
一次不成,丘杉肯定不会再试第二次,否则两个人就会变得尴尬。
现在,丘杉只希望当混乱结束后,她还活着,邢博恩也还活着,这样她们就能继续今天没完成的事情,她们就能在一起。
丘杉托着腮,在脑子里回想着邢博恩刚才逃跑时的惊慌眼神,越想越觉得可爱。
明明已经这么喜欢自己了,非不肯表达。
恋爱最有趣的时刻,应该就是这样了吧?
邢博恩一路跑回实验室的时候,李知哲还在黎翰之的办公室里。
密闭的屋子,气氛剑拔弩张。
望着对面好像什么都不担心还在微笑的李知哲,黎翰之的心情越来越难以平静。
凭什么?
黎翰之无论如何都不能理解。是他推荐了李知哲,因为他的推荐,李知哲才进入分部,才最终进到了他梦寐以求而不得入的总部。
而现在李知哲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回来了,处处压他一头,仗着手里抓着自己的把柄为所欲为。
不过是个无耻小人罢了!
他黎翰之享有盛誉,科研成果无数,到头来竟比不上一个蝇营狗苟的学生?
对总部来说,究竟是能力重要还是手段重要?
黎翰之胸中愤懑之意难以纾解,瞪着李知哲的眼中几欲喷出火来。
“你又想要什么?”黎翰之咬牙切齿地问。
对面的李知哲仿佛对他的怒气毫无所觉,轻飘飘道:“我希望您不要再插手解药研发。”
黎翰之肚子里一口老火“腾”的一下冲上胸腔,居然给气笑了,摇头道:“你是不想让解药研发出来?”
李知哲道:“我就是因为想,才让您不要插手。”
黎翰之脸色难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直以来,因为我进了总部,您对我很有意见。您想知道为什么总部选了我,不选您吗?”李知哲看着黎翰之陡然阴沉下来的眼神,不紧不慢说,“别着急,我先问您一个问题。”
黎翰之皱眉:“什么问题?”
李知哲:“进入分部后我等了一段时间,但是没有等到邢博恩。后来才知道她一直没有被推荐。邢愈不推荐她,我能理解。您为什么没有推荐她加入?”
黎翰之冷笑道:“我推荐她,然后再多一个背叛我的学生吗?”
“不是怕背叛,是因为嫉妒吧。”李知哲随意说着会触动黎翰之怒点的话,“如果您推荐了邢博恩之后,她也被选入总部,那不就证明我们两个都比你强吗?”
李知哲不再用敬称,摊手说:“可这就是事实,论做事你不如我左右逢源,论实验你也不如邢博恩头脑灵活。你太平庸,太没用,总部不需要你这样的人。”
黎翰之捶桌而起,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无耻无礼,满嘴狂言!我一辈子取得的成就你连一个指头都比不上!”
他用力戳着桌面吼:“这个研究所,是我说了算!我今天把你从负四层撤出去你也得认!我倒要看看你不在负四层还想怎么监督我?”
李知哲无奈地笑着说:“你看,你到现在还相信我是监督者。总部里到处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他们耍起手段来比我可狠多了,以你的脾气,去到那里不到一个星期就会死得悄无声息。”
黎翰之震惊地指着他,脸上尽是不敢相信的表情:“你不是……”
李知哲打断道:“监督者不能携带家属,不能与执行人接触过密,不能主动向执行人或协助者暴露身份。我以为我做得漏洞百出你早晚会察觉,没想到这些规定你一条也没猜到。”
“而且,”李知哲似乎有些疑惑,皱眉问道,“我记得潘慎之在研究所的位置比你高吧,他平时不和你计较,你就真觉得自己说了算?”
黎翰之指着他的手发起了抖,要不是中间还有张桌子挡着,他早就扑过去压着李知哲往死里打了。
李知哲毫不畏惧:“还有,你以为总部分部的人都是死的吗?众目睽睽,我能抽走你的调查报告才见了鬼。我保下你的命,算是报答你的教导之恩。本来想给你留面子,你太不识相,想尽办法牵制我,那就怪不得我了。”
黎翰之如同被抽掉了全身力气,跌坐回那张舒适的椅子里,可此时他已经感觉不到这些。
李知哲起身向门口走,最后对黎翰之说:“我是新的执行人。以后不会再有任务派给你,老师,请享清福吧。”
办公室的门打开,李知哲的身影从门口渐渐消失,黎翰之目光阴鸷中隐含一股疯狂,从李知哲的后背移到桌上,盯着桌角静立的保温杯。
作者有话要说: 邢博恩:谁不是为了外面素不相识的人们而将自己置于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