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走了师兄我怎么办?”
“师兄你神通广大自然会有办法,但师兄你到底是何打算?这样也并非长久之计”
东华皱起眉道“长久?只有公主知晓详情后仍愿意承认我这驸马,那样才能长久,可眼下还不是时候。”
“此事凶险,师兄不可冒然,只是眼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了,只能先去别苑,还好距离不远,师兄有事可随时差人找我。”
说完百草便开始收拾随身衣物。第二日清晨东华默默送走了百草,朝月见东华眼神黯然心中不禁一颤,那传言莫非是真的?若是真的又该如何是好?
东华这一日只怕夜幕降临,可夜色自然还是垂下,东华用完晚膳当着众人对公主轻声说道“公主且先回去,我去书房找一本书”,朝月听闻点点头自行离去。
这夜朝月在房中静静坐着等待东华,可眼见又要三更了仍不见东华踪影,朝月便差香儿去书房。过不多时,香儿回来支支吾吾说道“驸马......驸马说他要继续读书,让公主先睡......”,朝月此刻心凉如水,一言不发的摆了摆手示意香儿出去,香儿只得叹了口气出去反身关上房门。朝月见房门已关,从枕头下面取出一个锦囊,轻轻取出自己亲手用二人发丝结下的同心结,看着看着两颊热泪滚滚而下,脑海中盘旋着东华热切的眼眸,深情的言语,甚至新婚那晚炽热的吻,可如今却为何落得如此,朝月越想越不解,越想越委屈,不觉床前帷帐已哭湿了大片。
东华此刻一人坐在寂静的书斋,虽有床榻也是无心睡眠,想着今夜又要让朝月失望了,想到她那失望落寞的眼神心中阵阵抽动,朝月何其无辜要被自己这样折磨,自己口口声声天下苍生,朝廷安危,其实还不都是自己的私心作祟,自己为了能留在她身旁便让她日日忍受这不明来由的煎熬。东华越想心中越闷,对自己也是又气又恨,脑中浮现出朝月含情脉脉注视自己的双眸,一颗心便又变得柔软起来,忽然心中想到曾经看到过一本书中的一段话,当时就被那深情触动,现在自己也应是此番心境,于是提笔写了下来:
我跪在菩萨面前对菩萨说,那女子是我的爱人,我们相爱着,虽已有了结发的仪式,却恐不能终老,今天在你面前拜一拜告知你也告知自己,从此在我的心里,她便是我的妻。不论发生什么,我只善待她,宠爱她,尽力去懂得她,成全她。
她的悲喜,就是我心动的原因。
东华写完最后一字泪已滴在纸上,咬着唇用力忍着不让其余泪掉落,这话原是自己最钟爱的一段话,倾其全心,一往而深,如今按着自身情境稍作修改,没想到已过多年心中仍是百转千回,掉下泪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上海往事》,作者张浩音
多年前曾读过此书,被其深情触动,如今忍不住引用这段经典话语,为表对原书及作者的尊重,特此注明。
原文为:
我对菩萨说,和我一起跪在你面前的女子,是我的爱人,我们相爱着,却不能终老,今天在你面前拜一拜,也算是我们有个结发的仪式了,从此在我的心里,她便是我的妻。不论发生什么,我只善待她,宠爱她,尽力去懂得她,成全她。
她的悲喜,就是我心动的原因。
第25章 第 25 章
东华不知何时伏在案上睡着了,待睁眼醒来已是次日晌午,直起身来顿时肩酸背痛便一边起身洗漱一边活动筋骨。正思量着今夜要找什么借口留在书斋忽听有人扣门,门外传来香儿的声音“驸马可在书斋内?”,东华应了声后香儿开门进来,见东华刚刚洗漱完毕的模样说道“正好公主请驸马前去用膳”,东华点点头便与香儿去了。
这一顿饭吃的二人沉默寡言,相互对望几眼见对方皆是气色不佳想是昨夜都没睡好。东华忍不住对香儿道“公主气色不大好,晚上让膳房煮些滋补安眠的汤来”,香儿看看公主欣喜答应。东华见朝月愣了一愣随即仍旧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看着朝月黯淡的目光和略显憔悴的面容东华只能暗自心疼,一顿饭吃的自是胸中烦闷。
东华自觉不敢望向朝月便起身又回书斋,临走前又吩咐香儿不要忘了让膳房煮汤,朝月在一旁看着东华离去默默闭起双眼在心中长叹一声,这汤再滋补又有何用。
东华回到书斋欲找本书读静静心,可连翻了几本都是心烦意乱读不下去,只得起身四处走动,不知不觉走到了□□库房,心想不如去看看那些宝贝说不定可心情舒畅些,于是便去看那些精雕细琢的奇石宝玉,一样一样拿起来细细鉴赏,忽然看到了朝月姑母送的一对独山玉酒杯,拿在手中见杯身呈微黄色,质地细腻,坚硬致密,可触感却圆滑柔润,微凉沁肤。东华忽然眼前一亮,这酒杯乃如此上品可不能浪费,不如拿去喝上一杯尝尝,于是将酒杯装回木椟之中带回了书斋并差人拿酒。回到了书斋坐在几案前继续把玩鉴赏这酒杯,不多时只见容伯带着坛酒进来躬身道“听闻今日驸马好兴致要饮酒,府上正巧多的是前些时日众人馈赠的名品佳酿,老朽不知驸马喜饮何等酒水,便随手先拿来了这闻名江南的女儿红”,东华听是女儿红不禁喜道“这女儿红可不止会闻名江南,假日时日必将闻名中原”,容伯一听暗自称奇“老朽只听闻这女儿红乃江南人家自女儿出生时便在自家后院埋下,待得女儿一十八年后出嫁方取出饮之,由此得名女儿红”,东华点点头说道“不错,这女儿红的确由此得名,但其实来源颇为久远,早在晋代之时在绍兴一代便已为嫁女必备之物,因用糯米红糖等发酵酿制,在江南阴冷潮湿的冬天可以御寒。”
容伯听闻点点头道“想不到这女儿红在晋代便已有了,驸马果然博学广记”
东华摇摇头道“容伯谬赞,东华只是对诸事好奇都喜欢看看罢了,哪里算得上学问,与大家相比实在是相去甚远”,说完看着那酒坛密封严实。
容伯点头称道“难得驸马为人谦逊”,便小心打开酒坛帮东华斟满了一杯,忽的想起来没有酒壶“老朽真是糊涂,竟忘了帮驸马准备酒壶。”
东华摇摇头“不必如此麻烦,就用这酒坛甚好,还能借此感受下这酒坛十八年来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