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宗接着说道“副将通常为主帅亲点,驸马心中可有人选?”
东华听闻要选副将,思索一翻朗声答道“臣欲命李光弼李将军为副将。”
肃宗一惊“李将军?我朝堂之上可有这李光弼将军?”
只见朝堂之上最末之位站出一人跪地拜道“李光弼拜见陛下!微臣只是军中区区左卫郎,不敢妄称将军,近日奉郭将军之命代理军中都护,是以在这朝堂之上得见天颜!”
东华一见此人声如洪钟,面目坚毅,严肃不苟,果然一副军人的刚正。
肃宗犹豫着点了点头道“元帅如今亲命你为副将,还不拜谢元帅”
李光弼昂首大步行至东华身前,重重单膝跪地高声拜道“李光弼谢元帅大人赏识!光弼定当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话音铿锵有力,回响阵阵。
退朝声起东华正欲随众人散去,高公公行至东华身旁轻声道“驸马留步,陛下宣驸马至紫宸殿。”东华便随着高公公向紫宸殿去了。
待东华踏入殿内肃宗已经端坐在殿上,东华正欲参拜肃宗忙道“此无外人驸马不必多礼”,稍顿片刻继续说道“想必今日一来以驸马才智应对朝中形势已略知一二,今日朕不得已委此重任与驸马,难为驸马了。”
东华顿时疑惑不解“莫非陛下知晓东华会自荐领兵?”
肃宗点点头“就算驸马不自荐朕也自会点你东华”
“可陛下就不怕东华胆怯推托?”
肃宗摇头微微笑道“驸马虽是月儿自己选的,朕却也是也当朝把关过的,驸马可还记得当众所言的那句为我大唐,为国为民?”
东华心中一惊,想不到自己当日无心之言竟被肃宗牢牢记下,脑海中随即浮现出那日初见朝月她一身红衣,惊艳不可方物。
东华回了回神仍觉哪里不对“可陛下就不担心东华输给程将军?想不到程将军武功如此了得,东华至今仍是心有余悸。”
肃宗捋着胡须道“驸马已给了朕绝佳的理由,无论驸马输赢朕自当都可以禁军为由回绝程将军,只是在这之前朕实是无他人可用,也只待听天由命”说罢暗自摇摇头。
“可太子兄长他......”
未待东华说完,肃宗摇摇头示意东华莫要再说,东华便只能作罢。
肃宗随即又道“驸马刚刚大婚,此刻便要领军出征,真是难为驸马,月儿恐怕会闹脾气,朕自会帮你劝劝她。”
东华闻言不禁心中惭愧,低头答道“陛下切莫如此,是东华自己主动请缨要去的。”
“领兵打仗,凶险异常,驸马虽身为主帅,仍要事事小心。”
东华点点头。
肃宗随后长舒一口气出了紫宸殿,东华也便起身欲回驸马府,只是该如何将出征之事告之公主,东华不禁皱起了眉。
第30章 第 30 章
东华想着明日就要出征时间如此仓促,心中只想插翅即刻飞回去,可转念又不知该如何面对朝月便不由得又放慢了脚步,随后又回想起今日大殿之上险象环生,不由得想起朝月口中皇族的身不由己,想这当今帝王虽手握别人生死看似呼风唤雨,却无时无刻不被局势擎制,时时刻刻如履薄冰,一不留神便将祖上基业与一片江山毁于一旦,更是至天下苍生于水火之中。东华想到此处不由的心生感叹,不知自己究竟是想着大唐想着天下苍生才去请缨做这元帅,还是自己已是不堪重负想要找个理由逃离这公主与自己的漩涡之中,不然只怕自己会越陷越深不能自拔。
一路低头沉思不知不觉已到了驸马府,东华忽然想起自己从早至今这一天下来还滴米未进,便朝膳房走去看看可有吃的。正走着忽见香儿端着膳食往膳房走去,东华忙问香儿怎么回事。
香儿一脸无奈摇头答道“不知公主怎么了,从清晨至今滴米未进,滴水未沾。”东华听闻心中一惊,想不到昨夜之事竟如此严重,见香儿手中的膳食动也未动便伸手接过 “我去看看公主”,随即想到了朝月瘦削的身体,可脑海中随即而来的便又是朝月身着轻纱窈窕轻柔的身姿,不由得双手一颤,差点将手中托盘打翻。
到了房门口东华轻声叫了叫公主可无人应答,东华便推门进去。东华进门只见房内无光一片昏暗,放下托盘向里走去也不见人影,忽见床帏前蹲坐一人,定睛一看正是朝月。东华见状心中一慌,忙上前蹲下身去问道“公主可是哪里不舒服?”
朝月抬头见眼前是东华,可一张口便是如此讽刺,不禁冷哼一声,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东华自知昨夜甚是尴尬但断然没有想到公主会反应如此激烈,便强装自如的说道“听闻公主从清晨到此刻日暮时分滴水未进,公主本就瘦弱,就算哪里不舒服也还是该吃些东西。”
朝月抬眼看着东华,看着他好似关心自己却又如此轻描淡写,忍不住颤抖着双唇说道“本宫瘦弱与否东华你可否在意?本宫何处不舒服你东华竟真的丝毫不知?”
东华被这接连两问竟问的片刻怔住不知如何回答,正欲张口说些什么,只见朝月低首缓缓摇头道“东华你也不必因本宫是公主便人前嘘寒问暖假意关怀,人后却又形同陌路,冷眉冷眼。”
话音刚落,东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公主你说我东华虚情假意?冷眉冷眼?”
朝月见此刻东华竟是一副质问口气,想到昨夜自己已经是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他东华究竟还要怎样,前前后后所有的委屈与不甘便全部集结在这一刻喷涌而出,可朝月的骄傲早已被毁的点滴不剩,想要狂怒的撕喊却已喊不出声,这一切只化作行行热泪倾泻而出,过了良久,朝月兀自任泪淌着用力咬着下唇低声道“本宫已放下一切骄傲,放下一切所有本宫珍视的,甚至是本宫不耻的,如今本宫已低至尘埃,实在是无法可想,明日本宫便搬回宫去,放过你东华......也放过本宫自己。”说罢已泪如泉涌,泣不成声。
东华望着朝月婆娑着泪眼面如死灰,听着她所说的一字一句就如一根根利刺正刺向自己的心,每刺一下便流出一滴血然后再刺进去,不断往复直至心口已被滴滴鲜血浸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