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横道:“她是岑家唯一的活口,定会报仇的。”
花悠然笑道:“岑家不是我灭的,她为何恨我?”
蔺横道:“没错,岑家覆灭与你无关,可你与灭了岑家的仇人同乘一条船,她会怎么想?”
花悠然道:“她怎么想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要她记得她的命是我给的就行。若不是我救下她,她早已是荒野孤魂。她要真有本事,便去找亲手杀死她家人的柳胜寒报仇,就算柳胜寒死了,父债子还,她可以去找柳西元。再则,她可以去找五行教报仇,再怎么算也算不到我头上吧?”
蔺横不解地看着花悠然,叹息道:“小然,有时候我真不懂你。说你有情有义不假,偶尔你却是一个绝情到骨子里的人。百花宫一直特立独行,为武林正道所不容,若是你再与五行教结盟,定会被整个武林所不容。”
花悠然道:“未可知。”
蔺横道:“小然……”
花悠然打断道:“好了,我自有分寸。今日来找你是为喝酒,若你不愿意与我喝酒,我便走了。”
说着她站起身,整理衣裙打算离开。
蔺横静静地看着花悠然慢条斯理的完成一整套整理的动作,叹息道:“小然,固执如你,不管你想要做什么,事情了结后,定要安安全全的回到百花宫。”
花悠然微微一笑,道:“知道了,啰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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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雨未歇。
华青烆抱手斜倚在回廊的朱漆柱子之上,眼神停留在不远处的一颗正在随风摆动的小树上。
绿树如旧,叶动玉珠落,似佳人晶莹的泪滴。
“青烆……”白淼抱着小狐狸立在回廊另一端,面无表情道:“过来。”
华青烆回神,踏着被雨水沾湿的地板朝白淼走去,脸上挂起一丝微笑。在白淼近前站定,问道:“白姐姐,找我有事?”
白淼低头抚摸着小狐狸,头也不抬道:“不要等到我问你才说。”
华青烆道:“白姐姐,青烆不明白。”
白淼道:“我也不明白。”
华青烆不想再跟白淼打哑谜,直接了当道:“情义重要还是性命重要?”
“你记恨着木歌。”白淼抬眼看着华青烆,心底深处也忍不住轻叹一声。在这世间,或许只有生死攸关的时刻才能明白什么东西才是最重要的。木歌明白了,他的性命远比情义重要得多。
“我不记恨他,只是近来我在想,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华青烆直视着白淼的眼睛,眼波深处是迷茫与不解。
白淼过来人似的拍着华青烆的肩膀,微笑道:“青烆,人活一世,有些人觉得开心才是最重要的,有些人觉得功名利禄最重要,有些人觉得情义最重要……凡此种种,因人而异。只要你自己觉得好,那便是好的。”
“话虽如此,可世间有太多的身不由已。”华青烆伸手接过白淼怀中的狐狸,双手举高左右摇晃着,逗得狐狸后腿去蹬她。
白淼被华青烆逗狐狸的一幕逗乐,却还是没有忘了来找华青烆的目的。此次大闹试剑大会,在意料之中亦在意料之外。她心中不明白的事怕是只有华青烆能帮忙解答。
“进屋吧,我有话问你。”白淼率先转身,朝华青烆暂住的屋子走去。
该来的始终会来,华青烆揉了揉小狐狸的脑袋,自言自语道:“进屋吧。”
屋内陈设华丽,刚好与华青烆的气质相符。
白淼在房间里走走看看,最后停在书桌前,随手翻起桌上一本小册子,翻着翻着便皱起了眉。合上册子,侧头问华青烆道:“你在调查花悠然的事?”
是的,她在调查花悠然。试剑大会上听了云溪与萧石懿的对话,再次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可这件事算是私事,她并不像白淼知道。没想到的是白淼会突然造访她的房间。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早在白淼先一步进房之时她便想好了说辞。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华青烆低眼瞄了一眼白淼手中的册子,微笑道:“既然我把花悠然拉了下水,便应知晓她的一切事情。”
“原来如此。”白淼再次翻看着册子,轻笑道:“可惜这些都不可信。”
华青烆自然知道这些在别人口中搜罗来的信息真实度并不高,可她偏生像着了魔般命人搜集花悠然的一切信息。可是,这些不能让白淼知道。
“没办法呀,时间不够。”华青烆故作轻松地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看着白淼道:“白姐姐可知道些什么?”
白淼盯着华青烆看了许久,没看出什么异样,唯有心中叹息。人终归是要长大的,早在许久前,她便看不懂华青烆了。而华青烆,早已不是幼时追在她屁股后面要糖吃的小孩子。她知道华青烆有事隐瞒,也不点破,问道:“为何要拉花悠然下水?你要知道,花悠然绝不是你惹得起的。”
华青烆挑眉道:“她不是豺狼虎豹,为何惹不起?可就算她是豺狼虎豹,我亦不怕。”
白淼道:“别和我耍嘴皮子。为何去招惹花悠然,原因!”
华青烆没办法似的摊了摊手,道:“那日我能逃出归凤庄,还要多得花悠然及时出手。事后我与她有过短时间的交谈,给她知道了我的身份。加之往日多少听过百花宫与武林盟主之间的冤仇,想要好生利用一把,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