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岑壁青的小心翼翼,花悠然倒是人如其名的悠然自在。她时而逗弄冷若冰霜的顾青衣,时而背着手询问岑壁青几个无聊透顶的问题。那模样,哪里有出门办事的谨慎持重,简直就像是出来游玩领悟风土人情的大姑娘,且还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大姑娘。岑壁青与顾青衣带了面具隐了面容,花悠然却是人面桃花相映红,迷死路人不偿命。
虽然花悠然身后跟着一大一小两个戴面具的姑娘,旁人见了难免有些忐忑,可还是有不怕死的风流公子忍不住上来搭讪。
这日刚到乌镇,花悠然便被人给盯上了。此刻三五个家丁簇拥着一个华服公子拦在酒馆门口,将花悠然三人围在了中心。华服公子倒是生得剑眉星目,面白唇红,一表人才。他端然而立,抖抖衣袖双手一拱,含笑道:“姑娘,旅途寂寞,在下与你作伴,如何?”
花悠然美目一转,悠然自在的立在原地,笑而不语。
华服公子已然盯上花悠然有些时辰,一路尾随,单看着其妙曼身姿便心头直痒痒,此刻打了照面,见其目光璀璨如星,含情似水却隐隐透着几丝冷意。他看着很欢喜,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眼前这位姑娘需要他的保护。他自己一时半会儿也想不通,这份油然而生的保护欲望到底从何而来。于是,见了花悠然笑容后的他便更加不及细想了。再次很礼貌的拱了拱手,打定主意言语之中要少了方才的轻佻,清了清喉咙,开口道:“旅途辛苦,在下想请姑娘喝杯薄酒,不知姑娘是否赏脸?”
花悠然微微扫了一眼贵公子身后的几个家丁,悠然开口道:“公子盛情,那便叨扰了。”
贵公子喜上眉梢,连忙打发家丁去楼上雅间安排,自己亲自领着花悠然几人上楼。
雅间很是宽敞,看样子是此间酒楼最上等的房间。
花悠然在贵公子的招呼下很自然地坐下,岑壁青与顾青衣却是很乖巧的站在了她身后。
贵公子见状,开口道:“姑娘家的下人为何要戴面具?”
闻言岑壁青皱起了眉,心道:“你才是下人,你们全家都是下人!”
她本是被父兄捧在手心的大小姐,虽则家遭变故,脾气秉性却丝毫未曾改变过。长这么大,还未曾有人说过她是下人,贵公子如此贬低她,她有些恼火。与此同时,她亦十分清楚花悠然如此行事自有其道理。因此,虽则她心底很不待见贵公子,却也没有开口说些什么。相对于岑壁青的心中暗骂,顾青衣却是无所谓,依旧冷冰冰的,不理这些不需要她来解决的事情。
花悠然保持着一贯的醉人笑容,问道:“下人?”
贵公子反问道:“不是下人?”
花悠然道:“我几时说过她们是我家的下人?”
贵公子道:“若不是下人,为何不入席?”
花悠然道:“我们家的孩子,都是懂事的乖孩子。公子只是请客吃饭,别的还是不要多问得好。”
贵公子不解其中意,心中有疑问,却也不敢再说那两个戴面具的人。他撩起衣摆,斯斯文文的入席,对花悠然笑道:“不知姑娘喜欢什么样的菜品?”
花悠然不答反问道:“公子该是本地人罢?”
贵公子笑道:“自然,在下是土生土长的乌镇人士。”
花悠然点头道:“即使如此,便来几样你们乌镇的特色菜罢。”
贵公子心中欢喜,当下挑了些姑娘家喜欢吃的几样特色菜。他不用菜谱便如数家珍,足以证明他的确是乌镇人士,花悠然看着很满意,脸上的笑意越发明媚动人。贵公子吩咐完汤里不要放葱花后转头便见到花悠然醉人心神的微笑,不禁痴了。
岑壁青站在花悠然身后,看不见花悠然的表情,却将贵公子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她见贵公子如此痴呆地看着花悠然,心里没来由就觉得不舒服,佯作咳嗽,果然成功将贵公子拉回了现实。
贵公子或许觉得有些失礼且唐突了佳人,勉强笑道:“菜都是乌镇的特色小菜,姑娘待会儿可要好好品尝。”
花悠然微微点头道:“一定。”
菜未上桌,贵公子只得讲些乌镇的风土人情给花悠然听,期间夹杂着一些平日里逗姑娘开心的笑料。他心想着,一来不至于冷场,二来也给花悠然留个好的印象。可他没有想到的是,虽则花悠然总是面带笑容,却不容易真心的发笑。由等菜到菜满桌,他讲的话是花悠然的三倍,讲得口干舌燥,却没有换来花悠然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花悠然的笑容很好看,却带着疏离,甚至隐隐带着一丝冷意。这与她的眼神一样,美,却带着不可忽视的冷。这种冷不至于让人觉得不舒服,却是旁人永远不可能忽视的存在。
菜已齐,满满当当的一桌。
贵公子亲自执壶斟酒,笑意盈盈的举杯,道:“姑娘,请。”
花悠然举杯,衣袖掩杯,一饮而尽。她手指纤纤握杯,将喝干的酒杯亮于贵公子看,微笑道:“酒已喝,倒有几个问题想要公子,不知公子可否愿意解惑?”
贵公子见花悠然不懂筷,自然亦不动。花悠然有问题请教,他自然开心得紧,忙道:“姑娘请问,只要是在下知晓的,必定如实道来。”
花悠然微微一笑,有意无意的把玩着垂在垂在胸前的几缕发丝,而后才慢慢的问道:“方才听公子说起乌镇近段时日发生的趣闻面露愤慨之色,不知何故?”
贵公子微微想了想方才说起的事情,道:“姑娘是说司空府招婿一事?”
花悠然道:“不错。”
贵公子扯了扯嘴角,面露鄙夷之色,道:“说起来也是气人得紧。姑娘有所不知,那司空府与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