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青烆听了自然开心。为花悠然办事她自是心甘情愿,这种法子都想得出来,不愧是她华青烆看上的女人!
——————
琴音绕梁,久久不绝。
花悠然嘴角微微上翘,手指勾勒间,尽是动人音符。
一切皆已准备就绪,只待云逸风往笼子里钻。武林盟内有这么多蛀虫倒也不是件坏事。想到云逸风被质问的场面,她脸上的笑意便逐渐蔓延开来。
岑壁青端着一碗莲子羹站在门外,不舍得打断琴声,久久没有去敲门。
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花悠然弹琴,每一次的曲子都不同,也不知道她到底会多少首曲子。
今日的曲子透着几分轻快,看来花悠然心情很不错。
琴声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若再等下去,莲子羹怕是已经凉了。冬天喝凉的东西始终对胃不好,想到这节,岑壁青终于还是敲了门。
得到允许后走进房间,岑壁青轻车熟路的便找到了内间窗前坐着的花悠然。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微光下,花悠然的脸庞白皙红润,放在琴弦上的纤纤手指晶莹如玉。
“宫主,这是刚熬好的莲子羹。”岑壁青微微低头,不敢再直视花悠然。一直以来她都知道花悠然是美丽的,而且是那种祸国殃民的美。以前从未认真打量过花悠然那张脸,方才近距离的看着,竟有些失神。不是那种初次见面的愣神,而是那种由内心深处引发出来的惊艳。
“放着吧,我待会儿喝。”花悠然没有回头,而是站起身来负手看着窗外。她微眯着眼,似乎不太适应外面的阳光。
放下托盘,岑壁青退立一旁。见花悠然没有要回身的意思,便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背影看。挺直的身板,雪白的衣裳,窈窕的身姿,长如瀑的黑发,背影看起来要比正面柔和许多。
“青儿,你可知近日来我都在忙些什么吗?”阳光很温暖,花悠然的话却没什么温度。这几日来她都在暗自思忖,是否要彻底打破岑壁青心中那份正邪之念。若是保留着一切不与她说,依她的性子,定然会胡思乱想。可若是说了,那便彻底的毁灭了其父兄给她灌输的正邪之念。岑壁青这个人,就是太正派,正派得接近古板。思量再三,她终是打算说出来。若是连这些都不能接受,要如何成为十二月的一员,如何成为百花宫的顶梁柱呢?
“不知。”岑壁青如实回答。近日来她只负责互通消息,虽则很好奇,却不敢主动去问。
花悠然转身看着她,随即走到矮几旁坐下,微笑道:“你对着我总是拘谨了些,过来坐。”
“不知宫主有何事吩咐?”岑壁青毕恭毕敬的坐着,虽则有意想让自己放松,却难免有些拘谨。对着花悠然这么一个人,她始终怀着些许畏惧之心。
“于你家仇一事,有何看法?”花悠然摸清了岑壁青的性格,知道想要告诉岑壁青一切,须得慢慢来。所以她很想听听岑壁青的想法,再对症下药。
提起家仇,岑壁青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沉默半晌才道:“家仇不报,壁青无颜立足于世。只因一副画像便惨遭灭门,壁青也不懂这江湖到底是怎样的江湖了。”
“你不懂的不是江湖,是人心。”花悠然一阵见血,“人心可畏,不单说你,就连你死去的父兄也万万想不到会死于昔日同袍之手。”
岑壁青的拳头捏得更紧,努力抑制内心的波动,不发一言。
“锄强扶弱是为正,欺凌弱小是为邪。匡扶正义是为正,离经叛道是为邪……”
父亲昔日的教导犹在耳边,可又有谁告诉她何为正邪呢?素来打着匡扶正义旗号的世家大族相互残杀,被世人说是离经叛道的百花宫却救了她。
“正邪之分本就是千古难题,你也不必太过执着。”花悠然轻轻拨弄着瓷碗里的莲子羹,叹息道:“你看这碗莲子羹,它便犹如江湖。一碗清水,一把莲子,加之稻米可熬成一碗羮。缺了莲子不成,少了稻米不成。江湖便是如此,绝对的正派称不上江湖,绝对的邪派同样称不上江湖。没有绝对的黑白,亦没有绝对的正邪。近日来我派人挖了许多江湖秘闻,你要不要听一听?”
岑壁青点点头。
花悠然微笑道:“红袍侠客杜天河你应该知道吧?”
岑壁青又点了点头,“昔日曾听父兄说起过,杜天河为人正派,在皖西的名声一直很好。”
花悠然轻笑道:“你可知他是如何发家的吗?”
岑壁青摇头。
花悠然道:“杜天河出身不好,早年做过土匪头子,后因机缘巧合投师南海剑派,学得一身好本领便出师自立门户。十年前南海剑派被外敌入侵,几乎无人生还,你道是怎么回事?”
见岑壁青一脸茫然,花悠然继续道:“南海剑派有一本武学秘籍,只传嫡系。杜天河并不是嫡系弟子,却一心想要窥探其中奥秘,最后是偷秘籍不成反被逐出师门。此事南海剑派并未对外说起,也就不了了之。岂知杜天河贼心不死,勾结外敌,血洗海南剑派。后来他便到了皖西,在那里发家致富,终成一派宗师。如此欺师灭祖之人,你说他是正是邪呢?”
花悠然冷哼一声,又道:“若是真的如江湖传言那般不堪,我百花宫何谈百年基业?先祖师生性洒脱,随性而为,便被江湖人示之为离经叛道。离经叛道之人便是杀人如麻的魔头吗?我看不尽然吧?据我所知,百花宫里还未出过欺师灭祖之人,亦未曾听闻有过什么难以启齿的秘闻。归根结底,人心难测,人言可畏。我的师父曾对我说过,做好自己想做的事,无愧于心便可,至于是非对错,便留给外人评说。你觉得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