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荀大义还在和张公公周旋,混杂着公j-i喋喋不休的鸣叫,司无正望着清未笑了笑,将手指竖到唇边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走到窗边笑着说:“张公公来了?”
“哎呦,您起来了?”张公公巴巴地凑上来,笑得满脸褶子。
“嗯,劳烦您再等等,刚起。”司无正的态度比荀大义好多了,完全看不出任何不妥,甚至比往r.ì还要温和几分,“我招呼宫女给你倒杯茶歇歇。”
被点名的荀大义心不甘情不愿地去烧水,他们说话间,天下白蹦上了窗台,趁着司无正关窗的档口,挤进了屋。
——咯咯哒!
公j-i转着黑眼珠子寻找清未的身影,刚一看见,立刻冲过去,一只翅膀飞快地扇,另一只翅膀还是耷拉着,跑起来笨拙无比,随时都可能会栽倒。他不忍心看着j-i在屋内“刨土”,走过去把天下白抱起来放在桌上,蹙眉解开它翅膀上的布条。
“这可如何是好。”清未忧心忡忡,“j-i翅膀断了还能接回去吗?”
“我可不知道。”司无正好笑地盯着桌上乖顺的公j-i,想要伸手过去摸一摸,结果指尖立刻被狠狠地啄了一下,他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断就断吧,反正死不了。”
清未心知司无正在怄气,并不接话,开口让裴之远在屋外寻了根小木棍送进屋,然后想方设法将天下白的j-i翅膀固定住了。
“见了张公公,我们要说些什么?”
“我们昨夜待在德妃寝宫的事情肯定要说。”司无正捏着眉心思索,“毕竟是张公公喊小太监让我们去的,不过倒是可以在这件事情上做些文章,谁让他骗我们说皇帝召见来着?”
清未揣着手在屋里踱步:“然后呢?我们得从张公公嘴里撬出点有用的消息,要不然德妃娘娘就真的要替贤妃背负骂名了。”
“急不得。”话虽如此,司无正说话时手却攥成了拳,“张公公在宫中多年,老j-ian巨猾,连我也没看出他有问题,倒不如先从贤妃下手。”
“贤妃娘娘?”
“不错,等会儿我会面见圣上,以贤妃邪气入体为由劝皇上让我们住进贤妃寝殿。”
“外臣……怎么可能住到后妃宫中?”清未蹙眉不解,“皇上也不会同意的。”
司无正自嘲地笑了笑:“你是不了解我们这位皇帝。”
“只要我说贤妃随时都有可能被附身,且附身之时r_ou_身不受控制,都不需要我们提议,皇帝自会将我们安排进贤妃寝殿,或者直接用当年杀死我母妃的方法杀死贤妃。”
“一劳永逸,永绝后患。”司无正眼里闪过一丝血光,面上浮现出淡淡的讥诮,“真是个好办法,不是吗?”
自古帝王最是无情,清未一时说不出话来,干脆抱着天下白打开门,只见张公公一个人坐在院中的凉亭里饮茶,荀大义故意泡了陈年的残茶,烂叶子飘在水杯上,看着就难以下咽,张公公竟还乐呵呵地喝了几口,见他们出来,立刻殷勤地凑近行礼:“各位大人休息得如何?”
“托公公的福,还不错。”清未皮笑r_ou_不笑,“不过张公公,昨夜为何要将我们骗去德妃的寝殿?”
“小公子哪里的话……”
“公公听不懂?”他瞧着张公公满脸的茫然,恨得牙痒痒,“昨夜有个小太监听了您的吩咐,将我们带去了德妃寝宫。”
烈r.ì当空,张公公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这要从何说起呢?”
“既然张公公不知道从何说起,那我们就不说了吧。”司无正突然从屋内走出来,“公公今天来所为何事?”
司无正的突然出现让院外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了起来,张公公时不时擦着额头上的汗,像是真的很紧张似的:“皇上……皇上想知道昨夜德妃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司无正抿唇不答,冰冷的目光黏在张公公身上,把老太监看得不敢抬头。
“既然如此,那就请公公带路吧。”约莫一柱香的功夫,司无正终是开口,“等我将纸人一并带着。”说完,故意当着张公公的面把纸人收进怀里,老太监登时吓得冷汗涔涔,面色惨白,硬撑着才没晕过去。
此情此景好歹让清未心里舒服了些,他与司无正一同跟在太监身后前往御书房,路上遇见的太监宫女大都行色匆匆。
“皇上今r.ì和贤妃娘娘在御花园里赏花。”张公公适时地解释,“二位在御书房稍后片刻,皇上很快就回来了。”
司无正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状似随意地问:“贤妃近r.ì来还梦魇吗?”
“这段时间没有。”张公公答,“不过贤妃娘娘总说夜里能听见女人的哭声,不知道是不是和冤魂有关呢……”
他俩听了这话,皆是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第六十二章 井妖(22)
怎么又和梦魇扯上了联系?
清未原以为所谓的梦魇不过是贤妃被德妃娘娘附身之后产生的癔症,如今德妃根本不再附身于她,梦魇自然会消失,可听张公公话里的意思,事情好像并不像他们认为得那么简单。
“见到贤妃再说。”司无正猜出清未心中所想,提防张公公有所察觉,俯身将头靠得极近,嘴唇近乎贴在了他的耳朵边。
说来说去,还是一个“等”字。
御书房前守卫森严,连张公公都得掏出御赐的腰牌才被放行。
“二位见谅。”张公公伸手将他们往御书房内引,“最近宫里不太平,皇上出此下策也是被逼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