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她只是个被娇养了十几年的帝国皇女啊,无论表现的有多么冷静、狠历,却总是有脆弱的时候。
“那个,大姐姐,我帮你缝好不好?我是医学生,有过这方面的训练。”
她虚弱的看了一眼说话的那人,发现她是之前被自己提醒掩藏过信息素的女孩子,心里不由安定了一些,轻声道:“你挪过来一点,离他们远一点,我去给你割开手铐。”
心里明白,乘客们都是无辜的人,但还有人发情状态没消减,她不敢冒险。
等到女孩远远的离开了人群,她艰难的走过去凭着最后一点力气帮她打开了手铐,就地靠在了墙边:“就在这边手术吧,只是要麻烦你过去拿医药箱了。”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她此时面色苍白、嘴唇更是苍白,眼睛十分黯淡,黑沉沉的,像蒙上了一层雾气般朦胧。
想到了什么,她对拿着医药箱的女孩补充道:“不要打麻药。”
虽然伤口在腹部,按理来说注射麻药不会对神经造成多大的损伤,但对于追求上战场、并且是操纵机甲作战的林池来说,任何会破坏神经灵敏度的危险她都会极力规避。
她要留着这颗还算灵活的脑袋去和那个人战斗。
“可是如果不打麻药,你会很疼,到时挣扎起来我按不住你,很容易对你的伤口造成二次伤害。”女孩担忧道。
林池左右扫视了一会,目光在一旁的立柱上落定:“把我绑在那根柱子上,压着我的腿进行缝合。”她本是盛极的容颜,此时却褪去了所有颜色,又自有一番洗尽铅华的柔美。
简单的止血、清理工作后,女孩稳稳的捏着缝合针开始在林池伤口上穿线,林池紧紧咬着柔韧的发丝,细小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渗出,滑落到白皙的脖颈里。
一半是因为情绪的紧张,一半是因为缝合时剧烈的疼痛,女孩每次下针,林池的小腹都是一阵剧烈的抖动,滑腻的肌肤如潮水般扩散开来,有种难以言喻的残酷美感。
女人吸气的声音,让见惯了伤患的医学生都觉得痛了,但除了那深深的吸气声,从第一针到最后一针,女人都没哼过一声。
只是那双黑漆漆的眸子已经渐渐有了涣散的意味。
“不会有人笑话你的,这么严重的伤,就算叫出来也没什么。”期间,因为不忍,女孩这样提醒道。
然后她看到这个救了所有人的omega大姐姐露出了一抹极清淡、极苦涩的笑。
“我小时候遇上过一个人,那时我喜欢到处跑,遇上她时正巧摔在了地上。她把我拉起来,跟我说……”林池的黑眸逐渐变得空洞,仿佛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痛就哭出来,你一个小孩子,从哪里学来这么倔强的表情?”大概是当时她含泪忍痛的表情太过明显,那人直接递给了她一张青色方巾。
“你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凭什么说我是小孩子!”气鼓鼓的挥开那方巾,小林池有些不服气。
而那人好脾气的捡起了方巾,拿干净的那一面给她细细包扎了柔嫩膝盖上还在流血的伤口,再一次强调道:“痛就哭出来。”
彼时她半蹲在小林池的身前,林池一低头就能看到那人用红绳扎着一头整齐小辫的脑袋,大概是被她展露出来的温柔迷了眼睛,眼泪就真的不再是只在眼眶里打转了,可她一边哭,一边还不忘威胁她:“呜,这事你不准跟任何人说,父皇,父皇他说皇族不能轻易掉眼泪的,呜呜。”
而那人用手给她擦掉了眼泪,再次微笑说道:“好,我不说。以后你嫁给我吧,在我家里,不用忍的这么辛苦。”
她明明也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说话却老成的很,带着丝大人般的笃定自信,仿佛她说的话就一定会实现。
她叫周瑾,是林池在那年被定下来的驸马,一个刚刚开蒙的、令得举国欢庆的双s级alpha。
而从周瑾背叛皇室那一天起,无论是父皇的尸体旁还是生产时的剧痛里,林池都再没流过泪,年少时那个承诺她可以尽情像个小女孩儿一样哭泣的人已经变了,她又有什么资格固守着以前的自己?
那个被现在的林池痛恨着的、软弱天真的第五皇女。
第12章 .母女
如此等到夜晚,一支端着激光枪的军方小队破开了飞船的大门,对里面的乘客进行了营救,为首的那名军人像是受到了什么指引一般冲到了船长室里,片刻又走了出来,手上拿着林池落在船长室的腕表。
“这只表的主人你们有谁看到?”
此时林池盖着毯子蜷在角落里睡着,没人能回答她,而她在乘客里扫视一圈,终于在明显离他们有些远的地方看到了一直挂在心里的那个女孩子。
女孩面色苍白,墨发绸缎般铺在了身上,正紧闭着双眼睡着,挺翘的长长睫毛上还沾了一点红色,像是血液的痕迹。
她大步朝女孩走去,小心翼翼的掀开毯子将人抱在了怀里,对坐在林池身边试图阻止她的那名omega女孩警告性的瞪了一眼:“她是我的战友。”然后把这里交给小队的其他人处理,抱着林池上了小型军舰。
“怎么伤的这样重?”看着林池被鲜血浸透的衣衫,陆子饶深深叹了口气:“对不起,我来晚了。”把腕表套在林池冰凉的手腕上,陆子饶小心剥开林池的衣服,把她放入了疗养舱。
挂满刑具的陆家刑室里,刺目的白炽灯将一切照的清晰可见,鞭子的破空声不断传出,伴随着逐渐加重的喘息声。那声音十分低迷,泛着丝女性的柔和,又带了十分的痛楚。
陆子饶单手撑在身前跪在地上,金色的长发被扎成马尾拉到了胸前,上身只有一件单薄的丝质白衬衫,那白色已经被背部不断涌出的血液染成了红色,后背被血浸湿,而前胸也是湿的,不断从毛孔中渗出的汗水将衬衫洗过一遍似的,而她只是紧咬着牙关,只在实在忍不住时发出一两声痛吟。
“擅自离校二十鞭,私自调用军舰和特种部队四十鞭,子饶,妈妈教过你的,人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在陆子饶身后站着一个三四十岁模样的女人,女人戴着圆润的珍珠耳环,微胖,手上捏着一支染血的长鞭,她有和陆子饶一样的金色头发和蓝色眼眸,却毫无陆子饶那春日阳光般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