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仿佛无休无止的占有终于让她有了孩子,那些被禁锢在深宫、连自残都不能的日子里,看着越来越大的肚子,林池总是在想,是不是周瑾不杀她,就是为了要一个有着皇室血脉的、能够名正言顺继承那皇位的孩子呢?每多想一次,她对周瑾的恨意便多一分。
杀父杀母之仇、灭族之恨就摆在两人面前,现在这个人却仿佛忘记了发生过什么事一样,理直气壮的质问她:“你再说一遍?”
多么讽刺,林池心想。
周瑾却露出了一抹苦笑,薄唇微张,想要说些什么,却又闭上了。
在曜日星上,林池也不止一次的刺杀过她,可每一次,周瑾都在那其中感觉到了犹豫与挣扎,她一直以为林池不可能真的杀她,正如她永远不可能伤害林池一般。可刚才,从那匕首上传来的冰冷告诉她,在离开帝国的这三年里,女孩儿真的不一样了。
像是细心养大的小猫有一天却突然变成了一只老虎,开始向她展露锋利的獠牙。
因为她杀了她父母。
可是......小猫的父母,也杀了她父母啊。
那些永远不能说出口的秘事,究竟还要在她和林池之间留下多大的裂痕呢?周瑾不知道,但即使是这样,她也不可能对林池说明当年的那些真相。
正是因为不能说出口,又不想失去林池,于是她做了平生第一件卑鄙的事情——让林池怀上了孩子,生平头一次不自信起来的周瑾只想用孩子把已经露了去意的林池绑在身边。
可她没想到,娇弱如花瓣般的女孩儿会丢下自己刚出生的孩子,毅然逃离帝国,甚至不惜逃到对帝国皇族来说充满了危险的联邦。
在得知林池去向的那些夜晚,周瑾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她有这么可怕吗?令阿池不惜去面对更大的危险,也不愿留在帝国?
而当得知林池居然考入了军校,并且报考的是一定会上战场的机甲系时,周瑾心中更是茫然。
那是你的家国啊,池儿。
可直到今天,她依旧不能相信林池会亲手把刀刺入她的心口。
周瑾眼中突然划过一丝坚定,她往后退了些,松开了束缚林池双手的右手,甚至亲手引着林池手上的刀到了她的心口:“阿池,机会我给你,如果你下不了手,跟我回去。”她不喜欢赌博,但这一次,她很想看看林池心里,她究竟还有没有位置。
这几年来支撑着林池活下去的愿望就要实现,林池却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锋利的匕首划过周瑾胸前白嫩的肌肤,鲜红的血液流淌而出,她知道,只要再往前一点,再用力一点,即使身为双s级alpha,周瑾也会死。
被刺穿了心脏,没有人能活着。
脑海中略过家人的音容笑貌,父皇威严的身姿、母后温柔的抚慰、哥哥姐姐无奈的宠溺浮现在心头,坚定了林池下手的信念。只是随着刀尖推入,林池却切切实实感受到了心中的痛意。
多么可悲,她果然还是爱着这个魔鬼。
她在杀死周瑾,也在杀死自己。
林池眼中也闪过一丝坚定。她一个翻身,轻易将没有反抗的周瑾压在身下,坐在周瑾平坦的小腹上,执刀的手不再颤抖,坚定的朝着周瑾心口推入。
“黄泉路上寒冷,我会随你一起去。”眼见周瑾胸口的血流的越来越多,渐渐染红了蓝色的床单,林池眼角终于滑下来一滴眼泪。
折磨她三年的事情终于要在今天落定,不用上战场也能达到目的,这真是再好不过了,林池努力克制住想要抽手的心,一颗心也随着周瑾慢慢死去。
可随着她这句话出口,周瑾却终于有了反应。她再次捏住了林池的手腕,制止了那刀锋继续刺入自己的心脏:“你还爱我。”虽然恨不得和她一起去死。
林池低头望着周瑾精致的容颜,看见她因为失血而苍白的薄唇上竟有一丝笑意,不由低骂了一句:“疯子!”
“你真恨不得我去死啊。”那杀意不是假的,周瑾本已死心,却又听到了林池要跟她一起死。
这就很好了,至少她还爱着她。
周瑾心想。
“跟我回帝国。”
“你说了不反抗,让我杀了你的。”林池奋力挣扎着,秀致眉眼中满是气愤。
可我不想让你死,周瑾想。她又沉默起来,尖削的下巴在翻身时刮过林池柔软的左肩,将人拷在了床上,而她自己的胸口上还流着血。
林池突然想到了什么,笑出声来:“周瑾,我只是要你死,亲手杀死你和别人杀死你,结果不都是一样的吗?”
周瑾脸上立刻覆上了一层寒霜,披散在身上遮住大半身体的墨色长发也似乎冰冷了很多。
她读懂了林池话里的意思。
林池继续说了下去,沙哑低柔的声音如同毒蛇一般吐着剧毒的液体:“你说,帝国元帅出现在联邦,是不是会让联邦人疯狂呢?他们会不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你杀死在联邦呢?周瑾,你为什么来联邦呢?又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眼前?你真就这么自信,自信能在这隔了半个星系的异国将我抓回去,以达到你那肮脏的、可耻的目的?”
“你不会说出去。”周瑾拿起林池的衬衫穿上,没有理会胸前流血的伤口,她的身量比林池高很多,但几乎和林池一样清瘦,林池的浅色衬衫十分服帖的套在她身上,依稀可以看到窈窕的腰线和胸前的柔软曲线。
“我凭什么不会说出去?我不怕我帝国皇女的身份暴露,只要你死就好了。”林池被拷在床上,眼里却露出了快意。
周瑾又是一阵沉默。
第20章 .割裂(下)
“帝国两年前立了新帝,当时她还没满周岁,面团一样细软的脖颈连皇冠上宝石的重量都撑不起来,但却已经是帝国的最高统治者。”从皓腕上扯下一截红绳将长发随意扎起,周瑾神色平静的说着决定一个国家命运的事情,却像是说着今天穿哪件衣服般随意。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的确是她的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