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点点头,叫上张温:“张大人许久不见,进来喝喝茶吧”。
啊?
“要不陪我练剑也行”。
这……,张温被推着进了去。
同样是师傅带大的孩子,同样是身负仇恨的人,二人的差别,在个人的选择上背道而驰。
“师兄为何,要做那样的事”。
为何?为何?姜寻涵不知该是哭是笑,当然了,自小背着“药引子”这一身份奔波逃离,与自小就在师傅的怀里长大的孩子,他们体会的东西,能一样吗?
“师弟,哦不,师妹”,这样叫起来也不是很顺口,“我还是叫你俞方吧”。
“称谓什么的都不重要”,俞方脑袋里只想知道答案。
“师傅都没有跟我说起过你是女子,为什么要隐瞒什么”。
“师兄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吧,你,为何要做那样的人事?复仇吗?”
姜寻涵默默低着头不说话。
这样只会令俞方更为愤怒:“师兄,你知道你差一点就害死陆羽了吗?你还伤害了苏公子,难道不能够放下仇恨吗”。
“俞方,也就你能够放下你的仇恨,或者说,你根本不知道你的仇恨在哪儿,”姜寻涵摇头晃脑,“我,在遇见师傅之前,都经历过什么,你知道吗?”。
俞方摇摇头,“我只知道,在你遇见师傅之后,师傅待你如子”,如果姜寻涵知道,当年的是,本是由师傅泄露出去,他,还会想要报仇吗?
“是你离开了师傅,自己跑去习武,你这一身本领,也没跟我们说过,是出自哪家”?
“我若是与你一同行医,岂不是因为仁义道德,而与你一样忘记了仇恨”。
仇恨,有那么重要吗
仇恨,占领了人的一生,有那么不可离弃吗?
“我姜寻涵,自认为人生没有什么狗屁的意义,我没有医学的追求,没有政治的牵绊,没有想要家产万贯,我的使命,就是复仇”。
“可你知道,当年真正加害你的人,是谁吗”?俞方问他:“你的剑指错了人,你回后悔吗,你的剑伤及无辜,你不自责吗”?
“我的心就是用来换取姬青阳破旧的心脏,这点,作为医师的你,还不知道吗”?
事情本身就不是那么简单,有时候很容易达成的事件,总是那么令人心有余悸,俞方一开始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君主的心脏,不是已经恢复了吗?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寻涵也不知道重点要义,但是当年练出这颗炽热的药引子,听说,就是为了换取心脏而来的。
“既然你不知道,我也不用多说,我不是为报自己的仇,而是我的家人,不能因为这样就死了,她们的惨死,直接原因就是姬青阳,就算他那个时候,是个毛头小子”,他继续冷笑到:“毛头小子,也能不动声色地将人处决,是不是更加令人惊悚”。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解开这个迷,俞方离救治南御风的路,又进了一步。
“师兄,师兄……”。
故事回到了二十几年前,姜寻涵那个时候还是个小孩子,他的父母在农田劳作,他在一旁玩乐动物、粮草。
最简单平实的生活往往是最快乐的,平凡的人对幸福的要求也不过如此。上天是不会满意容易快乐的人,他总是在毫无预兆下夺走你的幸福,摧残你的人生。
那个时候的寿丘正秘密实行抓取童男童女,找的竟是无权无势无力反抗的人,有的人是把自己的孩子卖了,有的人是孤儿,可姜寻涵,他两者都不是,他只是个单纯快乐的孩子。
这件事情被秘密地执行着、见不着带头人的脸,没有缘由,不认识的山洞,漆黑的夜晚。
在那里他每天都喝着不同种类的药水,至于那个药水,用来干嘛的,并不知晓。只知道那药水一下肚,五脏六腑犹如被挤压一般搅在一起,唯有心脏在快速地跳动,他都会怀疑,这颗心是不是超出身体之外,自己在动着。
每天如此,每天换不同的药水,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多久他并不知道,因为白天也是黑夜,黑夜也一样静谧,不管是几天、十几天、几个月,在姜寻涵看来,那是一生最漫长的日子,是苦难、是绝望。除了身体的绝望,他还每日见着身边的人一一死去。
那些瘦弱的女孩子,那些痛苦的小男孩,他们没喝几罐药便死了,这是他一生当中,见过的死得最多的人,那一天?就轮到他了呢。每次剧痛之后都以为这是最后一次,都以为不会再醒过来。每次又像是如约而至的期遇,他成为最后一个活着的人。
灌他药的人个个都蒙着面纱,但是也掩饰不了他们眉宇间的冷静,或者说冷血,若不是叱咤沙场,这淡漠的眼神,是如何做到的。
“是鬼吗?他们都是鬼吗?看不见我们的痛苦吗?看不见他们都死了吗?怎么可以像东西一样将身体拖出去扔掉……”。
“哥哥,我不行了”,旁边的一个小姑娘在喝完那口药后直直地倒了下去。
解脱了,没关系,真的解脱了。
直到有一天,就剩下他一个人了,那些蒙面人也不再喂他药水,只是每日送些吃的给他,然后在外边看守着他。听那些人笑着说,“终于炼就成了药引子”。
所以,是谁谋划此事,做出如此残忍之事,姜寻涵,本身抱着将死的意愿,笃定地活了下来。因为,他想要知道真相。
人活着的意义,不会是为了追求真相吗!
☆、俞陆出游
终于有一天,他逃了出去,准确来说,那日发生了一些事端。乘着慌乱、没人管理,他接着天赐良机,一个人走完漫长的黑夜。他的脚下不知踩过多少具尸体。他又知道了一个梦秘密,不知是他们那几个人,还有更多的人受着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