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也是,孟以缃怎么会看上这匆忙间做成的寒酸礼物呢。冼小时手指不安地扣动着。
“没关系,”孟以缃道,“是你亲手做的,我很喜欢。”
冼小时抬起头,一双眼睛晶晶亮,洒满欣喜和满足的光,唇角一点一点挑起。
“真的吗?”
“真的。很漂亮,我很喜欢。”
说话间,孟以缃嘴角噙笑,为证明没有骗人,低头仔细将手链系在手腕上,伸给冼小时看,问:“好看吗?”
蓝白色精致手链松松搭在白玉般的手腕上,昏暗的光线晕开朦胧色彩,失真几分更添美好。
冼小时重重点头:“好看!”
一路略拘束地说着话,车子停稳后,冼小时和孟以缃下车站在小房子门口前。
欧式简约风格的小房子,小窗口已经亮起了温暖的灯光,像是已经等待了很久了。
冼小时后知后觉道:“生日宴的其他同学有……?”
“没有其他同学,”孟以缃淡淡笑道,“就是我和还有小时哦。”想了想,又补道:“家里还有弟弟。”
生日宴这名字,一听不就觉得是那特别多人,七大姑八大爷远亲近亲,熟的朋友不熟的朋友都乐呵呵来庆祝的样子吗?
冼小时茫然,被拉着进了小房子。玄关处换了鞋,正激灵着想怎么和主人家打招呼,但走进去宽阔的大厅里,电视声传来,只看到两个奶孩子窝在欧式布艺家具里,注意到孟以缃回来,哇哇大叫:“姐姐回来啦!”然后两个小不点一屁股爬起,一溜烟跑回自己的房间。
跑着跑着大概发现没什么事,又迟疑着停下在远处大花瓶后探头探脑看向孟以缃:“你真是我们的姐姐?怎么看起来,像被掉包了一样。”
孟以缃:“……”
冼小时没想到孟以缃和她弟弟们性格差那么大,噗笑出声。
孟以缃有些绷不住脸上的笑容,问:“作业做了吗?复习了吗?琴练了吗?”
弟弟们哇一声又叫,奔回房间里吃力地挪动着门给关上了。
孟以缃失笑,拉着冼小时走到餐厅。原木长桌一角上早已放好热腾腾的晚餐。
孟以缃替冼小时拉开椅子,笑道:“在想这就是我说的生日宴吗?”
被戳中了心思,冼小时微微红了脸:“不,只是没想到是这样的。”
柔和的白光洒落这一方天地,原木餐桌铺着柔软桌布,上有插着鲜艳玫瑰的小口花瓶。食物蒸腾着热气,鲜美的香气浮在半空翻滚,透着淡淡的小家幸福感。
“你来了,这里就是我的宴会。”孟以缃一笑,“饿了吧,先吃。”
冼小时应了,老老实实聊着天吃饭,只是心中依旧不知道孟以缃叫自己来是什么用意。
等到饭后,孟以缃缓缓开口:“《黑天鹅》……”
话还没说话,就被冼小时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
“没事吧。”孟以缃替冼小时拍背顺气,担忧问。
“没、咳咳、没事。”上一刻还在喝汤,却被孟以缃一句话带到限制情节再拐弯到昨晚梦境,不禁一口呛住的冼小时勉强应到,躲躲闪闪问,“你继续说就是……”
“……”孟以缃聚起的勇气被冼小时的咳嗽打散,迟疑了一瞬,轻声道,“没什么,就是……”
[喂,都把人拐在家里你就这么算了?胆小成这样我都不好意思说我们是同一个人!]
冼小时一眨眼,眼前的孟以缃语气纯良:“小时不是没有看到《黑天鹅》的删减版吗?我有完整版,一起看吧。”
冼小时手里的汤勺掉落,哐当的撞击声在安静的餐厅里回响。冼小时沉默了下,道:“……你说的是,一起看吧,不是疑问语气来征求我的意见,是肯定语气。”
孟以缃唇边笑意加深:“小时很了解我们嘛。”
“差别很大。”
孟以缃歪头,长长的黑发滑落肩头,单手撑着脸颊,语气不善:“这么明显啊。我给你的感觉就那么凶?”
“不是凶,”冼小时组织着措辞,“只是语气的差别……”
“是吗?”孟以缃眉眼弯弯,“那你更喜欢哪一个呢?”
孟以缃原本以为对面的人会投机取巧,说都喜欢之类的话,哪知对方依旧如往常般少有表情,坦诚说道:——
“更喜欢另一个你。不过都是你,都是孟以缃,都有着我喜欢的最根本本质。”
“那家伙作出一副好脸面,更喜欢她我还能理解,”孟以缃勾唇,觉得好笑,“不过说喜欢我们的本质,说些什么啊。”
“虽然听起来凶巴巴的,做事看起来好像很恶劣,”冼小时道,“不过你就是孟以缃啊,就是都给人很温柔的感觉啊。”说着,自己莫名红了脸。
“什么乱七八糟的,”孟以缃脸色也很奇怪的、自己无法理解不能控制地跟着红了起来,“喜欢你的是那家伙,我可没耐心应付你!别找错人了!”
“喜、喜欢我?”冼小时结结巴巴重复,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往脸上蹿,虽说看了删减片段后隐隐约约感受到了孟以缃的心情,不过又怕自己自作多情,那句喜欢不过是对方开玩笑罢了,从来不敢深想,只把念头死死压在最深处。
孟以缃噌地站起来,想换回去却没成功,只好抿着唇作出很凶恶的样子,拽着冼小时往楼上走。
拽得太急,冼小时跌跌撞撞没站稳,膝盖咚一声结结实实撞上了餐桌桌腿,不禁吃痛喊了声。
孟以缃蹙眉,眼里闪过自责,蹲下身察看冼小时腿的情况,嘴上却依旧不饶人道:“走路看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