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干之后她还问我想不想吃或喝点什么;我摇摇头,刚刚提拉米苏的味道还停留在喉咙里,她一脸无奈,最后从冰箱拿了一瓶矿泉水给我。
她把遥控器交给我,说想看什么就转;我摇摇头,现在只想安静一下,她也立刻把电视关掉,我们并肩靠着没说话。
耳边除了呼吸声,大概就只剩下空调运转的声音,我靠着她的肩膀,想起老师上戴东谅的车子又是一阵心酸,忍不住眨出两滴眼泪。
她把玩着我的左手,手腕那边空无一物。“妳没戴我给妳的手炼?”
“我、我有带着!在书包里……”我有点心虚。
她歪着头,那笑里掺杂着些许寂寥。“妳早知道了吧?我送给妳的是情人之间的礼物,不是生日礼物。”她终于坦白。“要妳在喜欢老师的情况下戴我的手炼,还是有点困难对吧?”
“不是……妳听我说……”
“我在听。”
这样反而很难接话啊!“嗯……我住的那一寝其他三个人都知道妳的事,被她们看到……传出去……不好听。”
她紧绷的脸色因为这句解释而稍微缓解。“虽然我以前交过男朋友,但进芢和这两年也被很多学姊学妹追过,我已经没有这方面的障碍了;她们要讲随她们去,我只想追求自己喜欢的人、事、物,不在乎别人。”
她就是这点迷死人!“我没办法像妳这么率性啊!”
她笑得有一点自嘲。“当死过一次之后,妳就会知道活在别人眼光底下是多么愚蠢又无意义的事。”
死过一次。
她的护腕当然已经拿下来了。
我下意识去拉她的左手,“告诉我,好不好?”
“妳真的对这个很好奇。”
“因为……因为这是影响妳很深的事情……而且……”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着说下去。
“幼璇,如果可以的话,我很不希望再回想这件事……我也担心妳知道之后,会不会认为我……很肮脏。”她的脸上瞬间露出一丝我从没看过的情绪——是自卑。
“妳一点也不脏!”
她睁大眼睛,我搂住她的肩膀;我们两个人脸贴脸,鼻子几乎快要碰在一起……我能闻到她甜甜的呼吸,她的嘴唇动了动,似乎喊了我一声。
我微微退开,她明亮的眼神让人很心动!“那个……如果我们要在一起的话,我在想,我是不是要知道这件事情比较好,才不会不小心踩到妳的地雷?”
她眨了眨眼,笑叹了一声,“我也是这么想;好,告诉妳,把这整件事情都告诉妳……”
“那是我国三的事情,爸妈刚爆出离婚不成,我瞬间从受父母疼爱的小公主,变成没人理会的小孩;爸爸回到对岸的‘家’,我妈则从那一天开始住在办公室;幼璇能体会这种感觉吗?”她望了我一眼,嘴角的笑容很淡、很淡,像是一切都无所谓的绝望。
光是这样就让人揪心。我摇摇头。
“那是一种自己所认知的世界碎裂的感觉;一下子,家不再是家了,爸爸不是爸爸,妈妈也不是妈妈……我在想,那我又是什么呢?”
“妳是江宁啊!”
“我当时心里的想法是,我什么都不是了,无所谓了;所以我最后在校的一个月几乎没去上课;但是因为大考已经结束了,就等着分发,所以老师不太管我,我还是毕业了。然后,就在那段时间我认识了第二任男友。
“那个时候我逃学经常出去玩,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反正我不缺钱;一开始他接近我,我很担心他跟之前那些为了钱接近我的朋友一样,但他说他不要,对我很好,经常安慰我、鼓励我,我以为自己遇到对的人了,几个月过去,我对他慢慢卸下心防……我生平第一次就是给了他。”
目前听起来都还算正常,不是……吗?
江宁她突然把把脚曲在胸前环抱住,默默缩成一个球。
我感觉到她的心情变化,所以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她继续说——“但自从我们上床之后,一切都变了;我们当时已经走得很近,情感面,我承认自己很倚赖他,他利用这一点,开始跟我伸手要钱。当我相信一个人之后,他要什么,我能给的我尽量都给,反正连身体都给了,钱什么的,小数目没关系,但是当他开始对我渐渐冷淡时,我意识到开始有些不对劲了,我追过去找他,他反而离我更远……然后……”
一阵好长好长的沉默。
我知道她话还没说完,她想说,但是身体不停发抖。“不要说了吧?”
她摇摇头,然后深呼吸。“有一次他伙同另外五个男生到我家,说隔天要出去玩,今天先暂住在我家,之前也有过这样,所以没什么防备;他跟我睡一间,其他人各自找房间睡,心想那个晚上也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但是在半夜里,他突然伸手来脱我衣服,我对这种事情已经很习惯,所以任由他去摸,我们跟平常一样亲密,但忽然间,我的房间门被打开,就在我们做那件事的时候,然后……”她停顿了一下。
我的心凉了一半,伸手去抓她的腿,“不要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