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韩晴近些年都在渝京的缘故,朔望就是一直盼着皇子,也没想过从拜月教专门请颖族的大夫过来,反正宫里的御医本身就是顶尖的,再加上有韩晴在,没什么问题是不能解决的。
谁知韩晴现在自身难保,而罪魁祸首恰恰就是自家苦盼多年的皇儿,朔望哪里还敢怠慢,立刻就要派人去拜月教所在的芜城请大夫。
因想着韩暝在拜月教总坛生活了多年,对那边的情况极为熟悉,朔望就是看他再不顺眼也专门请他进宫了一趟,就是为了向他打听打听,芜城哪个大夫的医术最好,事关韩晔和皇儿,朔望不敢掉以轻心。
“等你想起来,黄花菜都凉了……”和小时候一样,韩暝见到朔望就没有好脸色。在芜城的那些日子,他能很明显地感觉到韩晔在宫中的生活并不是他想象中那么开心,能让他三哥不开心的,除了朔望还能是谁。为此,韩暝本来就对朔望很不好的印象更是降到了冰点。
“韩暝,你……”朔望说着用力拍了拍御案,除了拍得自己手痛之外什么作用都没起。打从那天韩暝陪着韩晔进宫,他就把含光殿当成了自己家似的,搞得他这个皇帝每天下朝都没地儿可去。
朔望很想对着韩暝发作,偏偏他又把韩晔照顾得极好,而那些却都是他不会的,为了韩晔,朔望就是再讨厌韩暝也只得咬牙忍了。
而朔望不知道的是,和他同龄的韩暝已经是个两岁男娃的爹了,照顾孕夫什么的,那是很有经验的,他比不过人家,真没什么丢人的。
“我已经飞鸽传书给静儿了,他过几天就会带着琰儿过来渝京的。”见朔望不拍御案也不瞪眼了,韩暝才慢条斯理地说道。
“静儿是谁?琰儿又是谁?”朔望不关心韩暝,韩暝成亲时也没给他下帖子,他自然不会知道韩暝口中的静儿和琰儿是谁。
“谁准你叫静儿的名字了,那是我老婆。”韩暝眉毛一扬,狠狠瞪了朔望一眼,“琰儿是我儿子,到时候你儿子就要管我儿子叫哥哥了,哈哈……”就因为自己晚了半天出来,结果叫了韩晔二十年的哥哥,现在自家琰儿走在了韩晔的小孩前头,韩暝还是很得意的。
“你已经成亲了啊!”朔望突然对那个“静儿”的到来有点期待了,等他带着他们的儿子过来,韩暝应该就没时间缠着韩晔了吧。
“难道我不能成亲吗?”韩暝莫名其妙,他觉得他和朔望真的没什么交情可言的,怎么朔望听到他已经成亲了那么开心呢,想不明白。
“当然不是。”朔望笑着打哈哈,“朕是在想,你都没请朕喝喜酒。”
“我为什么要请你啊?”韩暝翻了个白眼,气得朔望跳脚。
听韩曜说昆陵静要带着韩琰来渝京的消息,韩晴本来也是很开心的,他还真没见过“弟妹”和侄儿呢,可当他听说和他们父子二人同行的还有昆陵静的姐姐褚安时,韩晴顿时笑不出来了。
安儿,她没事过来渝京做什么啊,韩晴秀眉紧蹙,怨念十足。
很多年前,在韩晴还没有离家出走的时候,褚安曾经是他的未婚妻,不过后来韩晴逃家了,他和褚安的婚事也就不了了之。
谁知差不多十年过后,他竟然又要见到褚安,韩晴的心情有点复杂。
褚安和韩晴同龄,要是放在普通人家,像她这样年龄的女子早就膝下儿女成群了,可褚安偏偏就还没有嫁人。当然,褚安不嫁人和韩晴是没有关系的,但问题是这件事褚安知道,韩晴知道,外人不知道啊,韩晴都不敢想他家朗哥哥要是哪天见到褚安会是什么表情。
齐朗每天都要上朝,当他不在家的时候陪着韩晴的就是琉璃,小家伙今年九岁,长得是越来越漂亮,让韩晴顿时对腹中的孩子充满期待,这胎要是个女儿就好了,韩晴历来都对可爱的小女孩没有抵抗力的。
想当初,韩晴为了要个妹妹缠了天权那么多年,可惜等到晨星出生后他却离家出走了,都没多少机会好生逗逗自己的宝贝妹妹。
好在琉璃现在和晨星的关系很不错,晨星也对医学很有兴趣,每个月住在齐王府的时间比在韩王府的还要多。
“爹爹,你就不要抵死顽抗了,还是乖乖把药喝了吧。”
监督韩晴喝药,这是齐朗每天交给琉璃最重要的任务,别看韩晴本人就是大夫,也不知道给多少人开过药方,可是轮到他自己喝药,那是能躲则躲、能逃则逃的,没人看着绝对不行。
“那药有些凉了,喝了也没有效果的。”韩晴摇头,表情非常认真,他想告诉琉璃的是,他没有骗他,真的。
“爹爹,你不许耍赖……”琉璃现在很想哭,爹爹怎么可以这样啊。
一刻钟前,这碗安胎药端来时绝对是滚烫的,可是韩晴说药太烫了,他喝不下去,于是琉璃把药放在旁边晾着,现在药温适合了吧,他却又嫌药太凉,喝了没用,真不知道父王以前是怎么劝爹爹喝药的。
“我没耍赖啊,那药真的要热热地喝下去才好的,不信你问御医。”韩晴的眼神特别无辜,逼得琉璃都不敢和他正视了。
韩晴想不明白,他明明最讨厌汤药的,怎么朗哥哥就非要他喝,改成丸药不是一样的吗,就算他现在没法亲自制药,可是他出的药方子,让晨星把药制出来,跟他亲自动手又有什么区别,朗哥哥怎么就不肯相信小星星的手艺呢,非要逼着他喝苦苦的汤药。
为了不再喝苦药,韩晴对昆陵静的到来格外期待,但是想到和他同行的还有褚安,他又郁闷得不行,他要怎么给朗哥哥解释呢。
“要不我让人把药再热热?”琉璃很无奈,他觉得他自己喝药都没有这么麻烦的,下次父王再说什么好话他也不要接下这个活了。
“那可不行,这药热过就更没有药效了……”明明是自己生的孩子,他怎么就只听朗哥哥的话呢,韩晴也想哭了。
“那我让人再煎一碗药总行了吧。”等到下一碗药煎好时,父王也该回来了,到时候哄爹爹喝药就不是他的事情了,琉璃在心里盘算着。
“行啊,行啊……”能让琉璃退到这个程度,韩晴已经是很满意了,就算下一碗药非喝不可,他至少也逃掉了一碗啊。
晚些时候,齐朗下朝回府,首先就是找到琉璃问话,听说韩晴又把药给推了过去,齐朗挑了挑眉,什么也没说。
他知道韩晴是不会拿孩子开玩笑的,就是不喝汤药他也会吃丸药的,齐朗每天在安胎药上跟他过不去就不是为了喝药本身,而是韩晴整天想着法子逃避喝药,也就没有多余的时间胡思乱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