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缠着大哥问了半天,才被稍稍透露了些细节,自己又猜上了好几个月,才有了眉目,许梓然怎么会知道的?
她略斜眼看着许梓然,道:“你是不是黑了国家网站,窃取了国家机密。”
许梓然哭笑不得,她当然知道罗霏霏在说笑,也知晓罗霏霏这话其实是在旁敲侧击地问她,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但是她决计是不能说出自己知道这事的途径的,因此只道:“反正我不是间谍——说起来,你这车里说话安全么?”
罗霏霏嗤笑:“你都说出来了,才问安不安全,未免有点太晚了吧。”
许梓然神情认真:“我想说些更多的事呢?”
罗霏霏面色凝重起来:“你知道些什么?”
她说完这个,自己倒紧张了:“算了,现在先别说,之后找个更合适的地方。”
许梓然也没打算现在说。
实际上,就算罗霏霏现在问她,她也不会说的,现在还没有到说的时候,因为她所知道的信息还不够详细。
于是她又问:“所以,刘颐真做了些什么?”
罗霏霏没说话,车子往一个酒店的停车场拐了进去。
罗霏霏停下车,才道:“我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只知道,刘家现在站在——你伸出手来。”
许梓然伸出手心,看着罗霏霏在她手心里写了个字。
她看着许梓然的眼睛,说:“你懂了吧。”
许梓然了然地点了点头,他们这群人,虽然看来已经站在了最顶层,但说到底还是要抱团取暖人情往来。
许梓然讨厌这点,不禁露出厌倦的神色,但随后想到,自己说着讨厌,但实际上好像一直在做这样的事嘛,就好像现在,她也不过是想和一个著名音乐评论家车上关系,才来的。
但是又有不同。
见到姚金铃的时候,许梓然又想,艺术家交朋友,到底和政治家不同,要讲些趣味相投。
就好像她和姚金铃,大概是因为实在没有共同语言,开场寒暄后便说不上话了,只能说些场面话不至于冷场。
姚金铃容长脸,长发如瀑及腰,穿着棉麻的宽松连衣裙,枣红色的外套衬着米黄色的底,驼峰鼻,眼睛大而慵懒,下垂眼,睫毛浓密纤长的惊人,盖在眼上,像是没有睡醒,是个宛如教科书般的文艺女青年的模样。
许梓然不擅长和这样的人搭话——就好像她以前觉得不知道怎么和裘郁柔搭话。
姚金铃便和罗霏霏说话,谈及合作和共同的朋友,这些显然也并不是她感兴趣的话题,因此虽然并没有翻脸,神色却也是恹恹的,只是在谈及合作条约的时候附和或者皱眉,皱眉的时候也不反驳,只是沉默。
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喝掉了半碗茶,罗霏霏道:“所以你怎么想?”
姚金铃沉吟一番道:“我暂时想不好,我下午还要面试个助理,要不你们先回去,然后我回头给你们答复。”
这话说的还算妥帖婉转,许梓然却觉得这话语里的意思应该是没什么戏,不过姚金铃能把话说的那么漂亮,看来她也不是完全的不食人间烟火——也是,毕竟是音乐评论家,又不是音乐家。
许梓然既然觉察到没戏,罗霏霏当然也看的出来,只不过她和许梓然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她敢当场就耍起无赖来。
她坐在沙发上不起来,道:“你现在没想好,可能吃个晚饭就想好了,我就等你一起吃个午饭呗。”
姚金铃显然并不是好脾气的人,面色略有些冷峻起来,只不过或许是因着过去的关系,还算克制:“学生已经等了很久了,我得去见她。”
这么说着,她自己站起来,拿起包,俨然一副要把她们丢下自己走的样子。
罗霏霏就从沙发上跳起来道:“那我和你一道去面试,怎么样?我手头上面试了不少人,可是有经验的。”
姚金铃斜着嘴冷笑:“你连简谱都看不懂,要帮我去面试我的音乐助理?”
这么讽刺不友好的话都直接说出来了,许梓然觉得姚金铃是生气了。
偏偏罗霏霏还没皮没脸:“我看不懂,但是梓然看的懂啊——对不对然然,你是会谈钢琴的吧?”
许梓然被这声“然然”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看着罗霏霏的眼色,却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姚金铃嗤笑:“也是,现在的女大学生,要是没个技艺才能傍身,倒是显得不太入流了,反正这技艺好坏,外行人也看不出来。”
——作为一个音乐评论家,姚金铃等闲当然不会把弹钢琴说成一门“技艺”,这话显然还是讽刺。
许梓然有些讪讪,她这门“技艺”确实不入流。
她不反驳,罗霏霏却替她反驳:“大音乐家到底是少数,然然平时还能谱些曲子,不比时下流行的那些差。”
许梓然脸红起来——罗霏霏会知道她会写曲子的事,是她高中毕业那会儿的一个聚会上喝醉了,一不小心浪出来的。
她当时大脑不清楚,只想着在众人面前展示一番,幸好弹得是以前弹给裘郁柔听过的一首,是她熟悉的《告白的夜晚》。
她终于忍不住阻止罗霏霏:“那些小打小闹,就不要拿出来说了吧。”
罗霏霏便道:“为什么不说,虽然你弹得不怎么样,但是曲子确实不错啊。”
许梓然:“……”
姚金铃大抵懒得理她们,开门走了。
罗霏霏和许梓然随即跟上。
许梓然暗想:自己脸皮果然是越来越厚了。
三人到了酒店大堂,许梓然暗自唾弃着自己的不要脸,便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惊声道:“许梓然,你怎么会在这?!”
许梓然抬起头来,看见了郑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