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打算的?继续读书吗?”
陆友铭看和臻好像还挺感兴趣,心里有点开心。他似乎愿意跟自己聊聊生活了。
他坐近了,把自己的打算如实告知和臻,说起中医,他顿时精神起来,两只眼睛散发出异样的光芒,话也多了起来。
甚至还把小时候被父亲逼着背各种医书、方剂的“血泪史”一股脑倒了出来。包括……他现在进不了家门,被亲生父亲逐出师门的事。
说起来还真是丢脸。他知道父亲收了新徒弟,大概是对他太失望了。只是,非得结婚有后才能传承师门这种条件,就算到现在,陆友铭还是觉得不能接受。
这些年他每次都是偷偷回家看看母亲,连父亲都不敢惊动。定期汇钱到母亲的账户,虽然他猜的到,那些钱他们肯定动都不会动。但陆友铭还是坚持不断地存着那些钱,这样,他才觉得他们从来没有分离过。
和臻意外地听得很认真,偶尔还交流一两句,听到陆友铭为了前任付出那么多,他心里不由泛起一点酸意,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虽然我没办法直接找到老中医拜师入门,不过也不是没路可走,我最近查了一些资料,很多正规的中医院也跟教育机构有合作关系,开展传统中医师承继续教育,我正在选学校。”
和臻听他说完,撩了撩耳边的头发,漫不经心地问道:“你觉得余一难怎么样?”
“啊?”陆友铭很是惊讶。
余一难,那可是国医大师!什么怎么样?他是自己崇拜的人物!
“嗯?”和臻看他没回答,解释道:“如果我可以把你引荐给余一难,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引荐?陆友铭张大了嘴,不可能吧?余一难收徒都是亲自挑选的,十年一次,没有人能靠关系得他青睐。更何况,去年他不是才收过最后一批徒弟,是一男一女,陆友铭还看了新闻的。
“余老不是已经收山了?”
“嗯?”和臻皱了皱眉,“我怎么听说今年六月是最后一次收徒,很多人都已经在准备报名了。”
今年……六月!陆友铭拍了下脑袋,今年是2015年,他迷迷糊糊又把时间搞错了,余一难收徒是他重生前的事情。
但是——他有机会吗?
陆友铭有点兴奋,又有点紧张。
“怎么样?据说你们中医分门别派也很多,余老跟你同属一门吗?”
陆友铭忙摇头:“不不不,余老的百姓堂虽然起源伤寒派,但他本人对伤寒和温病学说有深邃的学术造诣。他一直强调‘从诸家入,而复从诸家出,取其精华,融一炉冶。’主张古为今用,百家争鸣,不拘门户之见,博采古今。他已经脱离了门派之说,简单来讲,就是集大成者。”
“你很崇拜他?那么你是愿意了?”
“我……不过余老怎么会接受引荐?”陆友铭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和臻点头,“我说引荐可能不准确。这样说,你应该也知道,单是报名,就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更何况最后只有一二十个人能见到余老。我没办法保证你能被选中,因为这得看你的能力。”和臻看了一眼陆友铭,陆友铭认可地点点头,他才继续说:“不过,我有办法能让你见到余老,不至于在最初就被有些人耍手段,无故被淘汰。”
“啊?这里边还有这么多弯弯肠子?”
和臻哼笑一声:“你也不必觉得这样是使了手段,余老一向只选自己看中的,如果没人入了眼,他宁可不收。”
这倒是真的,他在界内是出了名的,挑剔。
“嗯。”陆友铭点头,接着却陷入沉默。
“你没自信?”和臻一眼就看穿了他。
陆友铭抓抓头,不好意思地笑笑。和臻都把话说到这地步了,自己怎么可以泄气?
他吸一口气,挺直脊背,看向和臻:“有!”
和臻弯唇笑了笑,“那最好!”
两人随后又聊了几句,陆友铭看天已经黑透,就站起来跟他和全叔道别,还叮咛了几句,要和臻好好注意身体,晚上盖好被子,按时吃药什么的。
和臻没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对陆友铭殷勤的叮嘱毫不买账。
陆友铭顿时有点尴尬,他刚刚没说错话吧?都说了明天会来看他,也答应了他会好好准备报名的事。
他挠挠头,和臻怎么又不高兴了?
“陆先生……”刚走出门,全叔就把他拉到一旁,小声地说道:“陆先生今晚留下来可以吗?”
“为什么?”陆友铭不假思索就问出口,随即又问:“全叔怕和臻晚上再……”
“不是不是。”全叔摆着手,“哎,也算是吧。但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那还有什么原因?”
“少爷好像不想陆先生走。”
“啊?他说的吗?”
全叔笑:“少爷那种性格,怎么可能会说这种话?不过,他脸上写着了。”
全叔笑得意味深长,陆友铭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看来,察言观色什么的,还真得多学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