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见了是他,死活不让近身,方子旭也没耐心周旋,二话不说的找了条绳子,凭武力制住后,一点也没客气的把女人五花大绑起来。脱掉女人的鞋袜,发现脚踝那里已经漆黑一片,看的方子旭忍不住皱眉。手脚麻利的点了腿上的穴位,方子旭试图用内力逼出毒血。
女人这时候却不再做无谓的事了既不反抗也不说话,冷眼旁观的看着方子旭折腾,嘴角挑出一抹嘲讽,像是与己无关一样。那目光冷而寒,藏着不知道是什么心思。
几番折腾,毒血没逼出多少,却疼得女人直冒冷汗,最终忍无可忍的发话说:“你没长嘴吗?”
方子旭翻着白眼:“你是我谁啊你,还让我用嘴伺候。”嘴上是这么说的,但方子旭见她的确折腾的不轻,也就没再用内力多做尝试,取了小刀,用没下过蒙汗药的酒淋了一下,就往女人的伤口上招呼,在咬伤处划开十字切口,挤出毒血。
女人看着脚踝上难看的十字切口,恨不得把方子旭食髓饮血。难看和命相比,孰重孰轻?方子旭不能理解女人愤恨的表情,但也没在这问题上多做纠缠,用刀挑开绳子,看着女人一脸菜色,发了善心,难得没有脾气的问了句:“你家在那儿?”
“你是边关的将士?什么头衔?”
“你管的太宽了!”方子旭微微不爽,但后面的一句还是耐着性子说“你家在哪,我把你送回去。”
“你不觉得自己也管的太宽了吗?”女人讥诮的说:“刚还一副恃强凌弱的嘴脸现下又假装好心,当真虚伪。”
“好,好,你不说,那等这帮土匪醒了搂着你寻欢作乐,我到真不晓得,原来你这么喜欢陪这群野男人睡觉!”再一次好心当成驴肝肺的方子旭有点恼羞成怒。
“大齐有你这样的兵简直是耻辱!”
“你这女人还有完没完了?”方子旭扯住女人的手腕,力气大到几乎想捏碎这个女人的骨头,气的跺了跺脚说:“累赘,你就是个累赘!”方子旭有点心焦,这毒的毒性很霸道,刚刚毒血只能放出来一小部分,稍微控制一下毒性的发作,必须尽早给伤口熬上药,不然一样是个死字。这女人怎么就这么不当回事呢?没大局观,肤浅,愚昧,不识好歹,方子旭在心里破口大骂。
“我送你去城镇。”方子旭烦了,决定先把这女人送到有人的地方,把毒一解,然后她再怎么闹怎么折腾都不干她的事了。
出土匪窝的过程里,女人十分不配合,方子旭按捺着性子又哄又骗还试图恐吓,但这女人除了不配合外就是冷笑,方子旭说一句她就还二句,在方子旭看来,这女人是越发的得寸进尺。方子旭终于又被女人成功的惹的失了理智,扬起手,没经大脑思考条件反射的就是一巴掌。
两个人都静了下来,方子旭直勾勾的看着女人,是真的发傻了。女人被打的嘴角噙着一丝血,面颊肿了。方子旭这一辈子还没打过女人,这次是昏了头,打完了就后悔,脸色青红白绿紫的五彩缤纷,跟开了染缸一样的。她退了一步,心里紧张,不知道一会这位姑奶奶发飙了该怎么应付。
女人静了一会,却没像方子旭想的那样闹起来,低着头没有太大反应,不吭不响的往前走,方子旭做贼心虚的跟在后面。出了匪窝,女人走到方子旭的马跟前,踩着马镫想翻上马背,只是中毒后气力不济,方子旭悬着心,忙上去扶她。女人表现的出奇温顺,任她帮忙。方子旭松了口气,也登上马背,坐到女人身后。去牵马缰时正好把她揽进怀里,方子旭察觉到女人的脊背一疆,但仍没有什么表示。
这一巴掌倒是把女人给打乖了,方子旭悻悻的,不知道自己打的到底算是好还是不好。
她忐忑的偷眼看过去,发现这个时候女人恬静而温婉,只是脸上五指清晰,显得那么突兀。方子旭脸上发烧,知道自己生气时出手大多没轻没重。
一路上女人都再没同她闹过,方子旭的态度也好了很多。当然,有一半都是因为羞愧。对女人说不上是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但也尽了自己所能去照顾女人。
比方,女人渴了,方子旭为了打水跑了三里路,然后把水壶送到女人的跟前;
比方,打了野兔,料理后用刀割下最嫩的肉给女人,然后她一人啃那陀烤的焦黑,辨别不出的东西;
比方,夜深露重,点不着篝火,方子旭剥了自己的衣服给女人当毯子,虽然女人一副嫌弃样,但她没说什么,自己跑了两圈热完身后倒头就睡。
……等等
有一次,方子旭摘了野果回来,坐在榕树下歇息的女人对她一笑,方子旭惊为天人,觉得这个女人不凶的时候还是挺美的,嗯,美的就像是魑魅魍魉故事中的妖孽!
她把果子捡了几个不涩的递过去,女人笑盈盈的接过野果,竟说了声谢谢,然后就一记撩阴脚踢向方子旭的下身。方子旭没有思想准备,反应慢了些,狼狈的偏开一点,这一脚就狠狠的踹在了她的小腹上。方子旭痛的弯腰吸冷气,女人上来又补了几脚,她见女人脸上一成不变维持的稳稳当当的笑意,才算明白了这个女人的厉害之处。
笑里藏刀,最毒的莫过于此,却是女人的拿手好戏。
毕竟实力悬殊大,虽然一开始方子旭闷声吃了亏,但最后她还是制住了女人,可女人却像没事人一样,甚至干脆神色慵懒的依住方子旭。
方子旭咬牙,知道这段时间女人表现的温顺只是个幌子,为了让她放松警惕,可一看到她脸色未消退若隐若现的掌印,还是心软了。
“你还真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方子旭冷着脸说,却单膝跪到地上去查看女人脚上的伤。
本来被方子旭控制住的蛇毒又深了几分,十字切口处的肉像腐肉一样漆黑,一缕青气已经蔓延到了女人的大腿上,小腿上青黑色的蛛网密布,看上去竟有几分可怖。
女人不理伤势如何,只是定定的看着方子旭。
方子旭迟疑了下,不知道该不该为这么一个女人大公无私的把自己也搭上。看着毒性不可控的向上蔓延,方子旭咬牙,在十字切口偏上一点重新划了道口子,然后低头把唇贴了上去。并在心里祈祷,这蛇毒千万别是封侯的剧毒。方子旭用上内力,大口的吸允蛇毒,虽然都吐出来了,但仍有微量含混在唾液中,方子旭眼前发黑,而女人嘴角的笑意却更深了,像抓住了什么弱点,面有得意的同方子旭炫耀。
“妖女……”你还有心思笑?方子旭咚的一声砸在地上晕了过去。
醒的时候她躺在一处山洞里,旁边除了自己的马空无一人,让方子旭有种大梦初醒的感觉。恍恍惚惚的觉得之前经历的像个梦境,难道真是被山中魑魅惑了心神不成?但手腕上的牙印清清楚楚,想当成是梦都不成。
这事距今已有一年半了,加上诸事繁忙,早被方子旭抛之脑后了,奉旨来上京,在御书房里突然碰上了当年的那个女人,记忆想开了闸一样,方子旭惊出了一身冷汗,目瞪口呆。
若是这个女人翻出了陈年往事,那就是以下犯上的罪名,凌迟处死因该是这个女人想看到的结果吧?
可为什么不说呢?为什么呢?
是设好的局等着她方子旭往里钻吧,方子旭觉得自己应该更谨慎些,昭仪公主这样的女人,报复起来大概会不择手段。之前的事毕竟是一年前了,没有足够的证据也就无从指证,她方子旭尚可假作不知据理力争,但这种情况下要是暴露了她的身份,那真是回天乏术,死路一条了。
新婚在即……于方子旭而言,就像是那个女人巨大的阴谋方露出狰狞的一角。
不过,总不至于把自己交代在洞房里吧?方子旭深呼吸了下。
作者有话要说: 评价=更文的动力。拍砖也可以有啊,冷冷清清的……我都寂寞了。
☆、大婚
婚事是在三公主昭仪的府邸张罗的,从皇宫大内送赏赐的队伍没有断过,刚送走一波太后的人又来一波皇后娘娘的奴才,库房都已经堆满了,管家愁眉苦脸的引着一波波人把礼送进闲置的厢房屋子。七尺的珊瑚树,东海的紫水晶,西山的翡翠朱玉……这架势像是把皇宫搬空了,挪到公主府里一样。前堂就更是热闹非凡了,文武百官寒暄客套,歌舞助兴,杂耍戏班也卖力的演出,皇上摸着胡子,龙颜大悦。
而方子旭,穿着大红色的喜服,站在席面前对付酒水,群臣百官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的往肚子里到——好似那不是自己的肚子,是个大水缸一样,直被人称赞海量。尚书站在一旁,嘴里发苦的替老朋友的儿子挡下些酒,褶皱的脸被灌的通红。
方子旭也说不上来自己存的什么心思,反正是借着喝酒拖住时间,几百号人物能敬酒的都让她敬了杯。各个官员面面相觑,看驸马已有醉意,生怕耽误了公主驸马的新婚之夜,皇上怪罪下来,于是半是劝半是哄的说自个不胜酒力,把方子旭硬给送进了洞房。
方子旭喝的虽多,但仗着酒量好此时此刻头脑仍保持着五分清明,心知洞房是躲不过去了,便也不在纠结,上前掀了盖头。
盖头下是明眸皓齿的新娘子,高挽着发鬓,眼波流转间,有着不同平日里的妩媚慵懒——竟比酒还能醉人。方子旭一时瞧得发起呆来,怎么会忘了这个女人也是个美人呢?
方子旭到底还是醉了的,不知是醉的人还是醉的酒,总之醉的脑壳有一点儿发疼。
“子旭。”昭仪撩着嘴角轻唤
“公主。”方子旭回过神来,眼里那抹惊艳已经淡了下去。毕恭毕敬的答道,比平常还恪守君臣之礼,手脚规矩,也显得生分。
“赵霖轩,本宫的名字,子旭可要记牢了。往后再公主公主的称呼,夫妻之间未免生分。”
“是。”方子旭低头说,可神情没变,还是跟刚一样生疏而客气。
“合卺酒还没喝”昭仪笑道,起身到了两杯酒。
“子旭刚喝了不少,再喝就怕醉了。”方子旭硬着头皮拿这个荒唐的理由来搪塞,合卺酒寓意合为一体永不分离,这,实非方子旭所愿。
其实连堂都拜过了,多喝一杯酒又能怎么样?但方子旭就是梗着脖子不想同这个女人走完程序。图个什么?一口气?那五分醉意搅得方子旭脑袋疼的有点厉害。
昭仪转着杯子,暗里冷笑一声“既然这样,那这酒改日再喝也一样。”昭仪放下杯子,手攀上了方子旭的脸,用指腹一点一点的描摹颧骨眉弓最后停在了方子旭的唇角,用食指轻轻按住,然后悠然的说了一句话:“上次,可是弄疼了子旭?”
带着挑衅和冷笑。
方子旭抬头狠狠瞪住昭仪,像只被踩住痛脚的兽,胸口起伏不定。这女人太清楚怎么激怒她了,她那点骄傲和自尊心几乎等同她脾气的导火索。毕竟被人强吻不是什么值得一再提及回味的好事,方子旭咬碎了一口牙,从缝隙里挤出“多谢公主挂怀。”这六个字。
“本宫刚说过的话子旭就抛到脑后了?”昭仪也咬牙。
方子旭冷哼一声,只说:“不敢。”
“你方子旭也会有不敢的事?”昭仪嗤笑,心里窝火,刚想再刺上几句,下一刻却被一个柔软的东西把嘴堵上了。是方子旭。
方子旭在她唇上报复性的咬了一口后,立刻分开,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昭仪皱眉,冷了几分。
“公主说的对,我方子旭的确没什么不敢做的。”方子旭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大齐的公主,她强吻过她一次,那她便也强吻她一次,以牙还牙素来是她的作风。“不知子旭是否弄疼了公主?”
“满嘴酒气而已。”昭仪面无表情,寻不出端倪。
作者有话要说:
☆、共枕
方子旭定定的看了昭仪一阵,没有她想要的恼羞成怒,突然就觉得没劲了。在前堂灌下的酒水在胃里哗哗翻腾,酒劲就上来了。五分醉意又添了两分。方子旭也不管这位三公主到底什么心思打的什么主意了,自顾自的脱掉鞋袜,除下身上那件大红色的袍子,就上了昭仪公主的床。
没有动手动脚的意思,方子旭侧过脸,只把后脑勺留给了昭仪,双眼一闭,不理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