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十年后的裘郁柔没有长成她母亲的样子,十年后的裘母也变得和现在相差甚远。
如此说来,两人的差别是拉的越来越大。
也许也证明两人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远。
许梓然渐渐走近,便冷不丁听见裘母说了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讨厌?”
渐渐变深的夜色之中,裘母的这句话令许梓然想起昨天晚上说起同样的话的裘郁柔。
许梓然愣了一下,随后连忙道:“没有没有,您多想了。”
裘母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你昨天在电话里可不是这样的语气。”
许梓然假装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的样子:“有么?我的语气一直是这样的啊。”
裘母摇着头,也不勉强,招了招手,让许梓然走的更近些。
对方既然不会攻击她,也没什么可怕的,许梓然坦然走近,到了裘母的身边。
裘母似乎想要在许梓然耳边说话,但是稍稍低头后,凑近也有些困难,便说了句:“你要多喝点牛奶啊。”
许梓然:“……”
裘母终于说话,她说:“你确实是,只把柔柔当成朋友吧?”
许梓然震惊地抬头,一脸懵逼。
第四十四章
寂静的院落之中,这句话像是个炸弹似的在脑子里炸开,把许梓然搞得理解能力都消失了。
什么玩意儿?不是朋友还能是什么?
震惊之中,裘母道:“你知道为什么柔柔要到这里来读高中么?她原本可以读更好的私立中学。”
许梓然虽然昨天晚上已经听裘郁柔说过,却还是摇了摇头。
裘母道:“因为她被一个人缠上了,女的——你懂么,那种缠?”
许梓然:“……”那么说,她昨天想的果然没错,还真是“喜欢你就要欺负你”的套路。
裘母:“柔柔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对方的父母也找我谈过,我们是开诚布公之后,才把对方送出了国,好让这场孽缘快点结束。”
许梓然情不自禁地捏紧了拳头,指甲嵌进了肉里,她脸上故作镇定:“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
裘母看着许梓然的脸,半晌,道:“就是希望你能理解柔柔有时候过分胆怯的原因啊,不然,还能是因为什么?”
许梓然了然点头:“那当然,我本来也不会对这个有想法。”
裘母便放下这个话题,又说:“你看,我和柔柔之间到底缺了什么呢?”
许梓然还沉浸在刚才的话题当中,脑中一片混乱,只能随意说了句:“大概是沟通吧。”
反正百分之九十九的家长子女,全部都沟通不畅。
裘母却受教一般地点了点头,直起身来,说:“谢谢你了许梓然同学,我今天也算学到了一课了,现在我就先走了,明天再来接柔柔。”
许梓然心中烦闷,脱口而出:“学到了也做不到。”
裘母瞥了许梓然一眼,没有说话,打开车门,发动了车子。
许梓然看着裘母的这辆汽车,内部装饰考究简洁,没有什么性别感。
她突然想到什么,问:“话说,冒昧问一句,您丈夫呢?”她记得裘郁柔的家庭是完整的,并没有离婚或者怎样,可是这些天的感觉下来,裘郁柔的父亲一点存在感都没有,就算裘郁柔和她妈关系都这样了,她签家长名字的时候,还是签她妈的名字。
裘郁柔的爸爸到底去哪了啊?
裘母沉默片刻,开口道:“你就算我丧偶吧。”
这样说完,踩动油门,绝尘而去。
许梓然瞠目结舌,看着车子拐弯,也没能理解那句“算我丧偶”是什么意思。
回到家里之后,许梓然和父母说了一下情况,许父许母自然一个劲地表示不管裘郁柔住多久都行。
裘郁柔却终于还是说,她明天就会回去。
许梓然知道就算她挽留裘郁柔,对方也不会留下,便没有多说,只是两个人回到房间的时候,还是没有忍住好奇,问:“鱼肉,你爸爸呢?”
她看着裘郁柔的神色,见对方平静无波,说了句:“啊?爸爸?我也不知道,好多年没看见了。”
……好……多……年……没看见了?
这是什么形容?
许梓然便又终于知道,因为裘父工作忙碌,经常在外奔波,长年累月的不回家,掐指一算,居然已经有三年了。
许梓然就算未来有看过奇葩的家庭,也没见过这么奇葩的,一时之间瞠目结舌,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幸而裘郁柔也不在意,既然裘母定义为丧偶,那么裘郁柔大概是定义为丧父了。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看了会儿书,便又窝到床上去睡觉去了。
许梓然昨天晚上睡得不踏实,今天晚上便很快睡熟,身子一起一伏地清浅的呼吸,月光洒在她的脸庞上,掠过睫毛在眼睑下留下浅浅的阴影。
裘郁柔伸出手去,先情不自禁地触碰对方的眼睛,随后之间顺着鼻梁滑下,然后轻柔地停留在鼻尖。
而她的另一只手情不自禁按住心脏的位置,然后渐渐揪紧了胸前的衣服。
心脏在飞速的跳动,然而似乎又和平时快速跳动的感觉不同。
它带来了相似的缺氧感,却并不像平时那样带来心悸和焦虑。
——为什么呢?是什么呢?……会是什么呢?
裘郁柔想,她对眼前的这个人,有种她无法形容出来的渴望,这种渴望正在驱动着她,正要控制着她。
于是在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靠近许梓然,轻轻地吻在了对方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