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仰起长躯,鳞片在yá-ng光下咯咯地闪烁。鲜红蛇信亢奋抖动,几乎要钻进哈利鼻孔里,品嗅他最深处的气息,“你身上有不贞的味道。”
“不贞?”
“不贞。来自纯熟技巧,绝佳调配比例。孩子,意志薄弱是很危险的。不要过份仰赖官能。长久以来信以为真的,可能全是虚妄……”
官能?虚妄?蛇语让谜题更加扑朔迷离。哈利栽进五里雾中,支吾著开不了口。
“久等了,小家伙!”瑞斗冷不防现身。见到木架上的蛇,用人语打招呼:
“好久不见,娜吉妮。跟我的伙伴咬什么耳朵啊?”
他该不会听到自己说爬说语吧!哈利仔细观察瑞斗的表情,并向他靠近了点,装作和那条蛇毫无关联……
“瑞斗,真的是你!我就在猜,有谁那么善于蛊惑…多少毒才能麻痹甜美多汁的蝴蝶呢?”娜吉妮梦呓式地呢喃,少年一副不谙爬说语模样,往广场出口走去。
“有个好梦,孩子。”长虫丢出类似道别的字句,血口大张如古希腊戏剧中的笑脸面具。哈利只能愣愣地站在原地,期盼能得到解释(每个字他都明白,可是就是不懂)……
“小家伙!”瑞斗在几步外喊他。
“我叫哈利!哈利波──”
“哈利,主人要走了,你不跟上吗?”
蓦然中,逐渐成形的相处模式。
离开葛利芬广场至今,掐指一算,十来天。十天前他们走进森林,开始赶路、赶路,永无休止。虽然长途跋涉目的不明,但这十几天对哈利来说不算太坏。他渐渐爱上森林的感觉。旖旎的景致 、蓊郁薄雾、空气像溪水般清凉甜美,yá-ng光温暖不炙人,舒服极了。
高锥客更变成睡梦中的常驻角色。一改从前的悲剧形象,现在他是活力充沛、生气蓬勃的少年,在森林奔跑嬉戏。此外,学院创始人身边多了只叫“波流”的凤凰, 金红色的珍禽最爱停在少年肩上,唱著凄美的奇异曲调,这使哈利想起自己的魔杖──迷蒙之中,它就站在身旁的树稍歌唱……梦境与现实重叠,真假难辨。
如梦似幻难以参透。他把错全推给瑞斗。
瑞斗对他的身体状况、情绪反应瞭若指掌。赶路累了,用不著开口,瑞斗会自动停下脚步休息;饿了,采野果给他果腹;冷了,为他披上自己的外套和银绿围巾,硬把哈利里得密不透风才干心。
即使夜宿森林,瑞斗也早有万全准备。他在歇息的树木周围洒叶子、石块、特制魔药,说这样能避免外物侵扰(就算没有魔杖,好像也没任何事能难倒他。不过这是当然的,他是佛地魔啊!)。跟瑞斗相处的这些天,哈利实在不愿相信他就是十恶不赦的大魔头。如果他 是为了不得已的原因才误入歧途,说不定自己能帮他──这想法或许太天真,但现在的他并不想与瑞斗为敌。
清晨,在瑞斗怀中醒来,无防卫接下他手中的食物,被他的话逗笑,跟随他在森林漫无目的地行进。更惨的是自己染上了头晕的毛病。当他想冷静思考、理x_ing判断的时候,不明究底的晕眩让他神经迟缓,全身无力,顺理成章向瑞斗偎去……
捆绑意志的缰绳开始放纵。欲望膨胀、愈见赤裸。
治疗右手侵蚀水灼伤,上药、拆里绷带成了每天早晚的例行公事。只是哈利不再抗拒,反而享受起这种依存感。渴望瑞斗碰触,甚至想用体温去温暖他冰冷的肌肤。虽然大半时间自己还是粗声粗气、漠然不屑地答理对方,但瑞斗的各种面貌(笑、专注、戏谑,红眼映著绿树产生的矛盾孤寂与怅然)软化他先入为主的偏见…但这并不代表自己准备举白旗宣告沦陷。他是理智的。越理智,越想尝试被欲望逼至绝境的无路可退。
今晨,上药工作如常进行。看瑞斗为自己按摩右臂,满腔疑问不禁脱口而出:
“这里是高锥客谷吗?”
“没错。”
“可以告诉我有关高锥客的事吗?”
“问错人了吧,”瑞斗发噱,“我可是史莱哲林的。”
“那,”接下话题,“史莱哲林是怎样的人?”
“高贵、可悲,怯弱。”为哈利缠上新的绷带,“卑劣的理想主义者。”
“他的智慧千年来无人能敌,可惜心太软,舍弃唾手可得的权力。创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铁则却不能付诸实行,太可笑。换作我绝不善罢干休。”
史莱哲林传人,自己最初、最后的恶梦,哈利知道。
“不择手段…即使杀戮?”似乎有好长一段时间,他忘记佛地魔这名字的特殊涵义…那人变换自如的温柔是森林迷雾,他宛转地迷失脚步。
“谁不想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整肃愚者败类,重振血统的纯粹,称霸万物──”
“那是不对的…”哽咽的蚊呐之声一点说服力也没有。瑞斗欣赏著哈利右臂的绷带,他的完美杰作。
“世上没有对错,只有‘能’与‘不能’之别。败者为寇,不臣服、惟有死亡。”
“不是这样的…”强大的期盼无法渲泄,七窍胀疼,头一晕、差点喘不过气。他开始埋怨自己,竟然笨到对佛地魔说教!竟然笨到以为“他们是一样的”!
父母双亡,在敌意的环境成长,对生存意义感到万般不确定!如此相似,他以为可以从长久的寂寞解脱。可是到头来,他们终究不同、不同!
污黑一片。好像有什么错了,说不上来。当他还在迷障里搅拨,瑞斗迎面而来。雾更浓了,遮掩一切、除了瑞斗什么都看不见。
“傻瓜。”拥抱在雾里挣扎的男孩,冰冷的手宠溺地捧著哀伤的小脸。
“称霸世界我没兴趣。自始至终,我要的只有一样,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