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踩进湖中,冰冷的湖水浸s-hi双脚和裤管。奋力跑向湖中人,他是一只迫不急待自投罗网的蝶,乞求对方的啃咬吞噬。瑞斗平心静气张开双臂,环抱自毁的美丽生物。
“骗子!”男孩使劲大吼,随即瘫在少年怀里喘息。瑞斗无语,轻碰他微s-hi的发、起伏不止的肩膀。
“为什么…为什么欺骗我…为什么、把我丢下?”
勉强吐出字句,哈利抬头,望见如梦似幻的绿色星子在瑞斗身旁飞梭流窜,擦出炫目的光珥…果然又是幻觉。尽管他拥有实体,黑发褐眼、修长的身躯、冰冷十指正贴在自己颊边,捧书似地阅读自己泫然欲泣的脸…这是幻觉。尽管他是可触及的,像真的一样。
不敢相信自己还笑的出来。面对狡猾的魔王,死心塌地的他如此可笑!明知是假,仍然期待。下一秒他又会孤独地醒来…
“告诉我,瑞斗…”紧扣少年破旧的黑袍,一捏就碎的蝴蝶颤动著,“告诉我是真的…都是真的!”
“哈利,愿意和我一起毁灭吗?”
破碎的水晶溢出魔绿宝盒,在象牙丝绒上滚动。落地前瑞斗轻轻将它接住,用冰冷的唇含住温润的晶露。哈利重重抽了口气,随著少年的吸吮仰头。更多透明的句读倾泄之前,两人在光中j_iao融,双唇相叠舔舐彼此秘而不宣的伤痛,展开一场最虔诚的牺牲最完全的奉献,却分不出谁是神祗,谁是祭品…
“这是幻觉,哈利。”
但不是你的,是我…
“哈~啊~”
伸了个不太搭调的懒腰。死寂的森林刚上演一场磅礴的神话,是我自导自演自赏的梦境式寓言。
东山再起之前,我总爱待在这里。高锥客谷边境外、千年前史莱哲林隐居的木屋早已灰飞烟灭,怪树杂C_ào藤蔓失控盘据这块辽阔的地域。我脚下的小湖,记忆中宝石般的湖面已是死水一滩。但这里毕竟是我心灵的故乡,一C_ào一木皆能勾起无限怀念,包括不期然的幻觉。
幻觉?是啊。我的定力真是薄弱的可怜。曾发誓绝不步上史莱哲林的后尘。身为继承者,他的授予我的天赋足以夺回千年前失去的权杖与冠冕…虽然你一点都不在乎,我可悲的先祖。因为高锥客.葛来分多是你生命唯一的目的。你贪恋、渴求,想占有他到了不可遏止的地步(这男孩吸尽家族的j.īng_华,是颗灿烂无比的恒星。他对生活在永夜的你来说是多大的诱惑我完全理解)。可是伟大的恩师,你竟然扼杀自己的欲望,戴著老好人的面具黯然下台,沦为被历史污名的过场小丑!
你怯弱却也卑劣。藉著替你的男孩治疗,不仅在麻药里掺入蛇妖的毒液,还拿自己的血作药引──因为至爱的高锥客不愿你开杀戒?不,你想用麻药代替自己侵犯他、占有他。你成功了,他变成没你就活不下去的废人!你赐予他生命,却无法给他死亡。你终究没有勇气杀他,所以你落荒而逃。千年后你仍是失败者,因为你把力量传给了我。你不知道我会杀了你的至爱你不忍玷污的珍宝!我会杀了他,杀了他!!!
大地颤抖。如二十年前的永夜,万物风声鹤唳,迎接我在乱世中立地成魔。
“哈利?波特…”
温柔唱出他的名,一首无韵的格律。
那年万圣夜,波特家的摇篮边,造成我逆火反弹元气大伤的不是那个只有一岁的婴孩。你太稚嫩,潜伏的葛来分多力量不可能发挥到极致,既无法防守,更遑论反击。
我有太多时间抽丝剥茧理出各种可能x_ing。那股力量除了你麻种母亲低级的把戏,还包含一种不应存在的元素。你额头的疤就是证据,那是两股相同力量冲突的证据!根植你体内、保护你对抗我的后盾,竟然来自我能力的启蒙──
萨拉札?史莱哲林。
惊喜吗?其实很合理。你的先祖,灿美无瑕的葛来分多,饮尽史莱哲林最猥亵的j.īng_华。你靠他的伪善存活、因他的怯弱沈睡、再衔著他的庇佑重生。他对你的呵护可说是源远流长钜细靡遗,伤害自己的传人也在所不惜。
然而,药即是毒。
葛来分多吸食的麻醉剂不仅残留在他体内,更腐蚀他的灵魂,顺理成章地成了哈利波特最难戒的瘾。这就是为何你对我总是难以割舍难以抗拒……
而我…我呢?我最难以割舍难以抗拒的“瘾”是什么?
走进这世界的第一刻,我宣称要将视线所及纳入掌中。我要看它像朵罂粟,绽放、枯萎、化做一朵红焰,一支蛊惑的轻烟。但它蛊惑不了我(它能吗?)。实体有何用?如果一切终会毁灭,毁灭才是永存不灭。我乐见万物毁灭,尤其是人类。我要看拥有自由意志的他们背叛信仰、堕落,自取灭亡!“统领、称霸、重振血统的纯粹”不过是藉口,是我给人类的试验。我要成为毁灭…不,我早就是了!
史莱哲林和母亲给了我一切。我不缺、不灭。
低头俯看湖水,黑色的镜面映不出我。失去实体十二年,忆不起来自己原来的样貌。处于形而上的状态,j.īng_神力更能无远弗届地飞扬。就像刚才做了个好梦,梦见史莱哲林、葛来分多,梦见被绿光包围的小湖,梦见哈利波特…
真正与他照面只有两次。因为史莱哲林的原故,我倒比较常看见葛来分多。在我无数的梦与幻觉中,黑发绿眼的葛来分多总是活力十足地在森林奔跑、在小屋歇息、骑著鹰面狮身兽飞上天际。笑的时候有两个深深的酒窝。他甚至不用魔杖,只要一个笑一个眼神就能使冬雪融化、让土里的种子萌芽。他是完美的太yá-ng,大地给人类最神圣的赠礼。当然,发病时五官淌血,疼痛难耐匍匐在地、急于自残的模样,也像极了背负世人罪恶的待宰羔羊。
在我偶然发现各种史料上的葛来分多皆是金发蓝眼时,事情变的更加有趣:
梦里的男孩,是谁?
黑曜石的发,如柔软羽翼在风中舞动。那双绿眼…再也没有比那更纯粹更复杂的物质。是万物滋长、生机盎然的色彩;也是暧昧、孱弱、神秘、甚至邪恶的…最适合毒药的包装。充满无限遐想,引人沉沦,导致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