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这么冷的天,你穿这么薄,你是要生病了才好吗?那天晚上你受的罪不够?要是他们不送衣物过来你是不是还要在腊月份穿成这样?”
洛裳眼睛一亮,随即又沉下去。不再畏畏缩缩,她理直气壮地抬头,“我是故意的!”
“你……”六六恨铁不成钢。
“如果不是这样,你会和我一起睡吗?你不会的,我这样,你会心疼,你心疼我,就会对我更好,我就是要让你心疼我,你可以说我卑鄙,可是如果我也一直保持着和之前一样的状态,六六,你也会退回原处,我不想这样,我就是在逼你,逼你……”
六六一时哑口无言。
突然,六六开口问:“之前陈盈月的算计,其实你也有办法的对不对?甚至对筱狄的花招,你是不是也有办法?”
“我在问你话!”声音一下子阴寒起来。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她,眉眼处一片霜寒,眼里的心疼都没了。
“我……”答案当然是的。
她从小涉猎史书六经,加上脑子灵活,那些小把戏她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六六扶额,她怎么会笨到认为面前的这个人是个羔羊任人宰割,分明她才是一只狼!
洛裳上前拉了拉六六的袖子,“我错了,六六。”
认错态度良好。
“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语气黯然。
“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行了,别装可怜了。”六六甩开她的手,她实在是生气,在房间走来走去,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洛裳的这个状态让她心惊,不是其他,而是,她呈现出的疯狂和狠意,让她害怕这个人还会做出其它的事,天道公平,上一世她造了那么多血腥,倘若这一世还是没有向善的心,依旧我行我素,这命格肯定会更糟。
洛裳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想着如何让六六消气。
六六停下来,一把拉过她往里间走去,“洛裳,你实话告诉我,你对陈盈月和祁墨他们……是不是有杀意?”她不是一个会吃亏的人,陈盈月那么暗算她,祁墨的不分青红皂白,她向来睚眦必报且清高桀骜,不可能真的咽得下这口气。肯定会有后招的。
想起那晚上她问怎么处置祁墨,她说的话。
想杀了他!
洛裳垂头不说话。
如果一开始祁墨和陈盈月仅仅只是对她如何她真的不会有什么强烈的杀意,那后来他们对六六的算计,就彻底激发了她内心的狂躁和疯狂。
不一点一点地从他们身上找回来怎么对得起她洛家大小姐的称呼!
一只手覆上自己的手背,渐渐抚平了狂躁。
“洛裳,答应我,以前的事,一笔勾销,你的杀意,也必须消失。”
“可是他们……”
“没有可是!”
那日广真的话,在心底越发不安。
命格……命格……
“是不是这样,你就不生气了?”洛裳很委屈地问。
六六一愣,没想到她在乎这个,她点点头,“是,这样我就不生气了。”
“是不是这样,你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还是会和我一起睡觉?”
“不准动手动脚!”
“那行,只要他们不招惹我,我也不会对他们如何。”
反正她最后想要的人,只有六六一个人。
六六哭笑不得,有些时候自己很孩子气,有些时候洛裳又很孩子气。真是绝了……抱住她的肩,她轻轻道:“自己的身体要爱护,今天将被子换成厚的,衣服也要换了,你要是生病了,我饶不了你。”
“遵命!”
……
接下来的日子,相安无事。
“六六,为什么我觉得最近这天很奇怪啊,天边的颜色不对啊。”
六六将被子给她掖了掖,“你倒是会仔细观察,行了,快些休息,以后看书别看太晚。”
“嗯。”
天生异象,她如何不知。
北方的天气变得渐渐严寒起来,早间起来有白色的霜了。天边的异样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愈加明显,本来随着冬季的到来,白天的时间应该较于夏季短,可是,到戌时时外边的天还是亮的,也不是晚霞的颜色,而是棕褐色。
六六望着天边的时间也愈发地多了起来。晚上睡觉也不踏实,而异样随之而来的是洛裳,她晚上总是会被梦魇。
丑时,六六被身边的人惊醒,洛裳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身子一直颤抖,脸上冷汗像是眼泪满脸都是。她拿出手帕擦了一次又一次。
“别怕,我在这。”她低声温柔安慰,撑起身子将人揽到怀里。
洛裳不知道在呓语什么,她听不清,于是俯下身,听到那个名字猛地一僵,这么多年来,千万年来,她第一次有过这种感觉,如同被人剔掉仙骨扔进了冰窖,还有从内心深处迸发出巨大的愤怒,像是被人背叛一样,一瞬间,四肢冰冷,两耳失聪。
她在喊,独孤凌澈!
独孤凌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