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里含着的笑意让人非常舒服,甚至淡淡的宠溺,令人深陷其中。
六六早就收了自己的气势,看到她没生气也没有害怕恐惧,松了一口气,于是被奶娘惹的愤怒早就跑到十万八千里去了,她拍了拍手扬扬头,“就是受委屈了,我还没被人打过呢。”
“她打你了?”语气听着有些生气了。
撩起衣服,白皙的手臂上两道被掐的青紫痕迹暴露出来,“喏,你看。”
洛裳一看就心疼了,“还疼不头疼?”
“你吹一吹就不疼了。”
她一下子将凑到眼前的手打开,会贫就说明不疼了。
“你把奶娘惹怒了,她要是到娘眼前告你一状,只怕到时候就是板子上身了。”
六六撇撇嘴,“我也没办法啊,我又没有生过火,她指着我鼻子骂,还准备打我,怪我吗?”
洛裳没有说话。
六六急了,“我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这个事情你别管,交给我就行,好了,快去洗把脸,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也知道,自己这些年明里说是她的侍女,实际上在暗地里过着的是千金小姐的日子,以前她院子里面的人不太多,更不会贴身照顾,没人发觉,可是现在,奶娘和筱狄来都是贴身的,长时间下来,肯定会发现其中的不对。
而且今天的事情可以瞒下去,那下一次呢?下下次呢?
六六烦恼了。
总不能真的去学习怎么煲汤怎么生火洗衣做饭吧?
“洗好了?叹什么气啊?”洛裳走进来笑着问,看见六六站在水盆边愁眉苦脸。“不洗脸了?”说着拿过毛巾浸湿了给她擦脸颊上的灰。
白净的脸露出来,长长的睫毛眨啊眨,纯黑的眼眸如深邃的夜,流转在里面的,是万仗红尘。晚来清风徐徐,明月照归人,澄净中疲倦洗练,纵横江湖武林;才子佳人生生别离,两地忘皎月,遥饮尊酒解相思;甚至也有帝王挥手负天下血染沙场,城池相送天下缟素的悲哀。
而瞬间,仿若幻境消失,唯余沧海茫茫,只身出,有人抚琴一笑。
洛裳手下的动作渐渐停下来,指尖滑过她含笑眉间,愣愣地忘进曾经没有认真凝视的眼,春花秋月,朱颜篡改,原来藏笑的眸里,竟然饱含人世百态。
六六的笑意渐渐淡了下来,她微微侧过脸,躲开洛裳失神的视线,轻轻推开了放在脸上的手,嗓音有些奇怪:“别看。”
从她的表现一刹就知道了洛裳看到了某些东西,虽然这一双黑色的眼可以掩盖凡人注意力,但对于观察力敏锐的洛裳,她不敢保证可不可以看到。
失神的人一下子惊醒,心神俱震。她收回手不可思议道:“刚刚看着你的眼,好像陷进了梦里,真是见鬼了。”
六六瞬间扬起嘴角:“也许是我太美了,你沉浸在我的美中也说不一定。”
“那才是真的见鬼了。”洛裳没好气道,将手中泛黑的帕子洗了洗,又为六六擦了擦脸,端详片刻觉得差不多了才罢休,但是心里的疑问也越来越大。
“喂,兔子。”因为知道她的真身是兔子后,有时就这样叫着,“你说兔子的眼睛是红色的,你的为什么是黑色的?”
洛裳问得很是正经,很严肃,当然,她也自认为很有水平,表明她细心观察的结果。孰料六六一点面子都不给,听闻此言的人立即地向后跳了一大步,“开什么玩笑,我的眼要是真的变成了黑色,你们确定不会将我绑起来当做妖怪烧掉?”
“那也就是说你原本的眼睛是红色的?”
“这不废话吗?”赏了一个白眼过去,很是不屑。扯起的嘴角弧度仿佛在说“是个人都知道的事情还要问”。
这相当傲慢的态度激怒了洛裳,一巴掌就甩了过去,“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再鄙视本小姐你试一试?”
“哎哟……”某人装模作样地痛呼,捂住被打的肩膀点头哈腰地认错,“大小姐,,小的错了,小的错了还不行吗?”
洛裳满意了,不过却注意到她用的新词,便问道:“你怎么会用‘小的’这个词的?我记得没教过你啊。”
六六拍了拍衣裳,颇为自豪道:“学的呀。”
“哪学的?”
“自然是从你话……”还没说完她一下子捂住嘴,“唔唔唔,我什么都没说。”
“死兔子!你是不是又悄悄看我的话本了,我不打死你!”
……
神仙这东西,在洛裳心里没有那么神圣了,看看这个懒兔子就知道了。不过也许是从小到大她几乎是在六六的陪伴下长大的,也许是六六对自己一直宽容大度到没有仙人模样,即使她拿出气势来,好像不会令自己感到害怕恐惧和敬畏,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这是否算作亵渎神仙?
六六不知道洛裳时怎么摆平在和奶娘冲突的这件事情,不过,奶娘确实没有告状没有为难她了,甚至在晚上洛裳提出在她的房间内安排一张床让六六睡那时,她也只是暗地里瞪了一眼她,却没有其余的话。
晚上,某人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到洛裳的房间去了。自从昨夜后,她发现和洛裳睡一起特别舒服,还有淡淡的香气,所以,要是可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