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有雨+番外 作者:景潜【完结】(45)

2019-03-27  作者|标签:景潜 情有独钟 边缘恋歌 虐恋情深 阴差阳错

  常镇丰注视着他,有些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那行,跟同龄人在一起应该也比较放松吧,天冷了多穿点衣服,要改掉洗冷水澡的毛病,有事的话就给爸爸打电话,知道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常家昱连声道,“只是住校而已,我周末就回家了,别担心,搞得像是生离死别一样。”

  常镇丰怔了怔,抬手揉了下儿子的头发,低声说:“无论你长多大,都是爸爸的小宝贝,怎么会不担心?”

  常家昱鼻子一酸,掩饰x_ing地低头笑笑,故作大大咧咧地说:“爸,别这么肉麻,我都怕了。不说了,我真的回去了,你也开车回家吧,平时也要多注意身体。”

  

  看着常镇丰的车子拐过弯,汇入了车流之中,常家昱将手垂下,仰头看了看天空,微微牵起嘴角,很快又放下,转身往回走去。

  回宿舍的路上要经过宛云湖,他平静地看向那秋波荡漾的湖水,未有停留便收回了视线。

  

  一个月前,他在那场大雨中告别了自己惨痛的初恋,因为接连两天淋雨直接昏倒,常镇丰恰巧赶来看到那一幕,立刻就将他送去了医院,在医院里打了三天点滴才出院。

  第一天夜里他的体温一直高居不下,整个人也昏迷不醒,把常镇丰吓坏了,再加上之前经历过的那次事故,等常家昱醒来的时候就得到了同意出柜的答案。

  常镇丰说,只要他好好的,开心就好,不过就是确定了人,还是要带回家给他这个当爸的把把关。

  常家昱躺在病床上,闭着眼浑身发抖,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无声地滑落下去,沾s-hi了枕巾。

  他等来了一个好的结果,却把自己的心连同第一段爱情丢在了那场大雨里,再也找不回来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白松和宋梵清都在尽力开导他,不想让常镇丰和他们担心,他努力地调整心态,入学报到之前的几天,夜里总算不再做噩梦了。

  可还是会梦到那个人的音容笑貌,在梦境中如影随形。

    

  大学的生活很丰富,舍友们来自天南海北,也十分健谈,从一定程度上帮助常家昱分散了情绪上的注意力,只是他还无法彻底走出。

  常家昱不止一次后悔当初和严钧一起来B大,宛云湖畔,c.ao场之上,经过时都会想起和对方一起来过这些地方,想到那些画面,吃饭都有些食不下咽。

  那场重感冒之后,他的体重就没有再回到从前,手腕处细了一圈,上体育课的时候还被老师问是不是营养不良,他也只能勉强笑笑,把手缩进袖子里,回到宿舍就收到了常镇丰寄来的营养品,乖乖地喝下,还把喝完的管子拍照发给常镇丰,让他宽心。

  

  他厌恶再忆起曾经发生过的一切,恨不得失去记忆,忘掉那些虚假可笑的细碎片段,将痛苦全部丢弃,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但所有的一切都从这座城市开始,在这座城市结束,街角,马路,似乎都遍布着回忆,让他怎么也摆脱不掉。

  更让他恼恨又感到绝望的是,如果没有经历那段失败至极的感情,或者早知道那些不愿再回想的因由,他很可能不会留在B市,至少不用经受如今的折磨。他的人生会是一马平川,朝阳常伴。

  只是人生难买早知道,事到如今,他只能学着慢慢淡忘,慢慢让伤口结痂,直到完全愈合为止。

  

  宋梵清去了F大,常家昱和他并没有断了联系,两个人时不时聊天,说着彼此共同的话题。

  白松跟常家昱一样进了B大,但他的分数是擦边进来的,没有去到想去的计算机专业,被调剂到了采矿系,每天愁眉苦脸地诉苦。有苦有甜,白松刚进学校一个月就谈了一个女朋友,常家昱的耳根子因此清净了不少,开始专心为未来谋划。 

 

  继续待在B市,和那个人接触的机会就不会少。

  常家昱从辅导员那里拿到了一个交换机会,是去北欧的一个国家,要求是第一学期的绩点要排在年级前5%。

  他做到了,直接考到了年级第一。

  申请递上去之后很快通过,过完年差不多就该启程了,护照拿到手的时候常家昱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除夕的晚上,他照例和常镇丰一起贴了对联,从锅里捞出来的饺子热腾腾的,常家昱吃了一碗,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葛优瘫顺带消食。

  给关系好的朋友都发了短信祝福,这一年的小品有点看头,他看得挺入神,各个群里的红包都没怎么抢。

  严静抱着女儿早早去睡了,就剩他们父子俩在一楼守岁。

  

  门铃突然响了,常家昱正看得乐,张开嘴笑着,听到声音时心里一颤,嘴角的笑意倏尔便消失了。

  常镇丰拍了拍腿站起身去开门,他绷着一张脸,攥着手机就跑上了楼,在大门打开前的最后一秒跑进了卧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楼下传来听不太清楚的笑语,常家昱绷着一张脸,怔怔地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又后知后觉地戴上了耳机。

  他心思不宁,从乐库中随便按了首流行歌,也不知道是谁唱的。欢快的乐声盖过了隐约传来的说话声,心情却好不起来,心口处蔓延着丝丝抽痛,提醒着他过去都发生了些什么。

  戴着耳机还不够,他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呼吸有点闷,心里也闷得慌。

  

  楼下,费东进门后将礼品放到了茶几上,脱掉外套在沙发上坐下,搓了搓手道:“外面可真冷。”

  常镇丰笑呵呵地给他倒了杯茶递到手里,也坐下道:“是啊,今年的冬天特别冷,家昱往常体质都好,今今年手还冻伤了,半个月才好得差不多。”

  费东心道,这话转达回去怕是有人要心疼了,他笑笑说:“那还是要提醒小孩多注意保暖啊。”

  “小钧没来吗?怎么就你一个人?”

  费东道:“他没来,我刚好顺路,就过来看看。”

  

  寒暄片刻,费东试探着问:“家昱人在哪儿?去同学家玩了吗?”

  “没有,就在家呢,不知道在楼上做什么呢,”常镇丰转过头叫道,“家昱!有客人来了,下楼来!”

  叫了两次,没有人应,他讪讪地摇头道:“不好意思啊,可能是玩游戏开着外放,没听见。”

  “没什么,让孩子玩吧,我也得回去了。”

  “这就回去了?我送送你……”

  

  费东从常家出来,开车往家走,顺便给严钧打了一个电话,那边几乎是秒接,速度快到让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半年前的一个雨夜,他临时接到严钧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是求他帮忙找人。

  

  一问才知道是把自己的小情人搞丢了,原因就是和对方坦白了实情。

  他琢磨着常家昱可能去哪儿,一想也无非是家里或者朋友家,严钧说小孩刚和家里出柜,那应该是回不去了,恐怕是去了朋友家,最可能的就是宋梵清,这也是严钧给他打电话的理由。

  他左想右想,有些烦躁地揉了揉额角。自从那次被告白之后,他还没什么反应,宋梵清就把他以前送的兔子和礼物都退了回来,费东没有想清楚,也一直没再联系。

  

  最后是给宋梵清的邻居打了电话询问,早些年宋母值夜班晚上不在家,他有时候去陪宋梵清做作业,不在的时候也心中牵挂,留过邻居的电话号码。

  邻居说确实有个男孩进了宋家的门,是跟宋梵清一样的同龄人,费东松了一口气,回头给严钧报了信。

  原本以为过几天就没事了,谁知第二天晚上就得知两个人分了手。

  

  “我把家昱弄丢了。”

  彼时他正在名下的酒吧里视察,纸醉金迷,接到电话时费东以为是自己红酒喝多了有点醉听错了,那语气哪里是严钧会有的。他们做了这么多年朋友,彼此了解,他知道对方面冷心也冷,真情流露的时候不多,失态更是少见。

  但费东撺掇他使点手段重新把人追回,他又只是沉默,没有采取任何挽回的行动。

  只是平时见面,话明显少了,眼睛里有的活气都没了,除夕晚上费东顺路来这边,提前问过好友,对方也不打算过来,只是让他探点小孩的事情。可惜他连人影都没见到,估计也真是常家昱特意躲着不见了。

  爆竹声中,费东叹了声气,狠狠吸了一口后掐灭烟头,驱车驶离。

  

  常家昱是在费东离开后出了卧室的,卸下耳机的时候耳廓有些疼,他站起身走到门口,确定人已经离开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常镇丰见他这时候下来,问了一句:“刚干什么呢?你费叔叔来了,也不见你下来见人,叫也听不见。”

  常家昱看着茶几上还未收起的一次x_ing杯子,不由攥紧了双手,低声说:“刚刚戴着耳机,没听见。”

  

  原来来的人是费东,也只有他一个,常家昱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心里漫上一种难堪的滋味,让他脸色发烧,视线落在电视屏幕上也是虚的。

  说起来,也只有他一个人仍然被困在原地吧。当初是自己要跟人家在一起,现在分手了,严钧或许会觉得解脱,也可能如今已经和初恋情人重修旧好了。

  电视里的观众哄堂大笑,他只觉得心境悲凉,冷得厉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心肺五脏都酸成了一团,像是浸满了浓度极高的柠檬水,涩得他眼角有点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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