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镜+番外 作者:影宓(下)【完结】(60)

2019-03-27  作者|标签:影宓 盗墓 情有独钟 悬疑推理 前世今生

  “她为什么往那边逃?”司梦染盯着她的背影,蹙眉,“那是幽湖的方向。”

  叶千湄想起了昨天在湖边看见的幻影,再回想子七刚刚说过的话,心里起了猜疑,谜团愈发沉重。

  “追过去看看。”司梦染说着,晃了晃腕间的蛊铃。

  铃铛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发出清脆的声响。山林间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有数百只昆虫在爬行,方向准确,动作整齐无比。

  

  待两人赶到湖边,只见到子七一个人坐在湖畔,只剩下一半的腿不知何时竟然已经长了回去。她将双足垂在水中,轻轻晃荡,看起来就像是个天真烂漫的女孩。

  这阴灵齐聚的湖水令人无法靠近,她却接触得如此轻易,湖中的恶灵对她而言似乎一点影响也没有。

  她的双手沾满了鲜血,衣衫上也血迹斑斑。

  湖边的地面上,散乱着数百只蛊虫的尸体。它们都死状惨烈,大都被人活生生撕成了两半,有些手足分离,支离破碎。

  司梦染见到这样的景象,脸色顿时微沉,看向子七的目光里多了一丝恐惧。

  她召来这么多的蛊虫,它们却都在短短的一点时间之内被子七尽数杀死。

  锁魂谷里埋藏千年的蛊妖,果然不容小觑。

  这样的实力,只怕是连师父都会无可奈何。

  子七没有回头,却清楚地知道是有人追来。她望着连绵环抱的群山,将右手伸进水里,轻轻拨弄着冰凉的湖水。

  水波轻漾,将她手上的血迹涤荡干净,从满手鲜血变成洁白如玉。

  “别说话,”她低声说,“我听见了,他很快就要来了。”

  司梦染与叶千湄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沉默,侧耳细听,果真捕捉到了一丝笛声。

  笛声从群山间飘飘而来,缥缈冷清,不似人间凡物,随着山风拂遍空谷,在静谧而诡异的幽谷间回荡,激起层层回音,草木相和,山林传响。

  那笛声吹的是一曲古老的雅乐,听来幽静无比,飘飘渺渺,不惹凡尘。

  忽然间,笛声骤然停了,有一道人影从群山之中掠出,御风而行,双足踏空,凌空飞渡过湖水,衣袂飘举,宛如一只掠过寒塘的鹤。

  来人一身青白衣袍,披发吊睛,赫然就是壁画上的那位术士。

  他从群山间掠空而来,衣袂拂开雪花,速度快如鬼魅,转瞬间就到了子七身边。

  山间万籁俱寂,呼啸的寒风都停息下来,变得静谧无比,一种奇特的气息萦绕在湖边,带来深沉的威压。

  “你来了。”子七站起身,静静地看着他。

  叶千湄蹙起眉,注视着这个青白衣袍的术士。

  这个人的身形如同一缕凝聚的白雾,随时随地都会随风消散。纷纷扬扬的白雪穿过他的身体,飘然落在地上。

  “是,”术士颔首,微微一笑,“如今沧海已然化为桑田,你却依然本性不改,我若不出手,这一次还会死几人?”

  “我早说过了,我只是想活下去。”子七淡淡回答,“若不是世人逼我太甚,何至于斯?”

  术士将手中的玉笛横在身前,烟青玉笛随即变成了一柄长剑。长剑的剑尖处弯曲向内,看起来像一只钩子。

  “你不用杀我了,”子七漠然道,“我不求别的,能长长久久地活下去就好。”

  “那就化为红莲吧,”术士收起了长剑,“这湖水,是你最好的归宿。”

  “也好。”子七微微一笑,坦言,“明悦是我杀的,子七也是我杀的,其余两人的死都与我无关,只是他们咎由自取。”

  术士抬手结印,口中喃喃念了一句什么。话音一落,子七的身形便随之消失,化作一道红光落到湖面上。光芒消散后,水面上只剩下一朵红莲。这朵美丽的花开在离合的碧波之上,宁静无比。

  术士低低叹息,沉默良久。

  一阵寒风裹挟着白雪吹来,他的身形晃了晃,如同散开的白雾一般消失了。

  雪如鹅毛,轻盈地飘落在水面上。

  碧波微微荡漾,映出了及笄少女清秀婉约的面容,曾经响起的声音再次回响起来,诉说着伴随了她数千年的噩梦。

  

  她生来是人,并非蛊虫。

  她之所以会成为蛊妖,是因为那一场难以言说的噩梦。

  不知几千年前,她还是活生生的人,是从小被百般宠爱着长大的世家小姐。

  她被父母和长兄娇纵着长大,到了及笄之年,出落得愈发美丽,容貌清秀,婉约动人。

  她还与赵家的长子订了婚约。

  不同于那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豪门联姻,他们两人感情极好,赵公子每旬休憩都会来府上做客,给她带来自己精心挑选的礼物。

  定好的吉日快要到了,她穿着新绣好的嫁衣临水自照,听着侍女的笑言,面上虽然羞恼,心里却是甜蜜万分。

  那影响她一生的变故,发生在她成婚的那一天。

  屋外有侍从在忙碌,人声鼎沸,嘈杂万分。她由两个贴身侍女陪着,穿着大红嫁衣坐在铜镜前,静静等着妆娘来给她梳妆。

  妆奁里摆着黄金流云纹的首饰,做工精湛,精致无比,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

  须臾,妆娘在母亲的陪同下匆匆赶来。

  那是个明艳夺目的女人,一身天青色衣裙,提着一只看起来十分沉重的木箱,步履轻盈,衣袂飘飘,看起来肆意而潇洒。

  她对母亲低声说了一句什么,母亲便带着两个侍女退出了门外,只留下她和那个来历不明的妆娘。

  母亲一走,女人脸上那种面对主顾时的恭谨立刻退去,转变成一种莫测的神情,唇边一丝揶揄的笑意看得她有些恐惧,下意识地起身想走。

  “坐下来,小姐。”女人微微笑着,轻轻一按她的肩头,让她不受控制地坐回了铜镜前。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大红的嫁衣,长发披散如瀑,脸上透着一丝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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