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周五的飞机,去找她吧,你想问的其他问题,直接跟她问,”店长把一个纸条给了我,
“她现在已经忘了很多事了,昨天在医院做检查的时候让她写下现在第一时间能想起来的事物,她写下了这个,”
我打开纸条,看见了秀气的字迹写着的【一帆】
“还是好好地跟她去道个别比较好,我不清楚你俩怎么了,但是不明不白的就这么送走她你以后会悔的肠子都青了,”
“我知道了,”我把纸条收进了衣服兜里,
“我也有问题,”冰美人开了口,
“请问,”
“你跟依安是怎么认识的?”
“四个月前吧,她倒在巷子里,醉醺醺的,我还以为是酒鬼,结果是个挺秀气的女孩子,那天还下着雨,我就让她来咖啡店里坐坐,问她有没有去处,她说没有,我就说那来我这里吧,”
“她的手是怎么回事”
“右手废了,”
“你说什么?”
“不应该说是废了,应该说是心理因素导致的手无法正常用力,”
“心理因素?”
“右手的骨头啊肌肉啊都没什么问题啊,但就是没法使用,可能是压力大又或者是遭受什么刺激了,”
“还有可能治好吗”
“看她自己了,要是她的心病治不好她就一辈子都无法拿起笔了”
冰美人陷入了沉思,没有再发言,
“还有问题吗?”
“我可以问问小文的事情吗?”
“秦小姐?”
“恩,”
“随意,”
“你喜欢她吗?”心里想着要委婉一点委婉一点可是还是直接问了出来,“不能说谎,”
“喜欢,”
“那你为什么总是推开她,”
“因为喜欢啊,不想弄脏她,”店长笑笑说着,
下一个到了冰美人,
“问题啊,我还真得想想,”店长看着天空想着,
“我有问题,那个,陈小姐?你对学姐怎么看的?”
冰美人摇摇头,“我也说不清楚,”
“学姐在你心里是什么样子?”
“一直把我当成对手,很努力,我一直以为她讨厌我,”
“那怎么可能,”脱口而出,
“也是啊,她是一直在保护我吧”
“你怎么知道?”
“感觉,”
“你喜欢你未婚夫吗?”
“不知道,”
“那还要嫁给他,”
“已经不是可以任性的年龄了,还有家庭要顾虑,要有承担了,找个人结婚生子然后安定下来才是现在唯一的选择,”
我没有再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店长开了口,
“你是不是陈校长的女儿”
“是”
店长看着冰美人没再说什么,
之后到了问我的环节,
“你是不是在跟踪小雅?”店长第一个问题差点让我跪下来,
“是”弱气的回答了一声,
“我那天唱的歌好听吗”店长第二个问题跨度太大让我一下子没缓过劲来,
“好听,”
“你的画是依安教的吗?”冰美人也问我
“是,”
“她有碰画笔吗”
“没见她碰过,只是偶尔指导我作业,”
“依安,她有提过我的名字吗”
“她一直在回避不提你的名字,”
然后好几分钟的沉默,
“你们问完了?”
“恩,”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回答者,
我们看着星星和周围不知道过了多久,远处有人在喊,我们的名字 ,我拿出手机大声播放着音乐,那些来找我们的人立刻带着手电筒跑了过来,我们从森林走了出去然后被送到了别墅里,看见灯光的时候安心感立刻传来,顿时像是浑身都放松了一样,困得要命,
“担心死我了,”眼镜男跑向冰美人说着,
“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也能迷路啊,”小文穿着休闲服跟我说,还时不时看着正在给小猫消毒的店长,
“学姐呢?”
“我在这,”学姐穿着针织开衫出现在我身后,“没事就好,回去睡觉吧,”跟着困意满满的学姐走向小别院,冰美人叫住了我们,
“依安,周日过来吧,想跟你好好聊聊,”
学姐停住了脚步,立刻又迈开脚步去往别院,直到最后说晚安然后进各自的房间学姐都是一副沉默的样子,
第二天我们一早就回了咖啡屋,冷清清的店,推开门后再也没有前辈温柔的那句欢迎光临,
“回去歇歇吧,今天就不营业了,”店长对我说,“知道小雅最害怕什么吗?”
“什么?”
“以前她最害怕没有人记得自己,要是连唯一一个了解自己的自己都忘记了,那好像没有活过一样,而现在她最害怕你不记得她,自己好好想想,明天该说些什么,”店长摸了下我的头然后转身向着二楼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请你记得我
白天热闹过后晚上就显得寂寥,被黑夜笼罩的城市里,有人在熟睡,有人在买醉,还有人正在等着谁,
大包小包的箱子已经在前天托运了出去,只剩下这个背包装着随身要携带的物品,还有几个小时天会亮,还有几个小时就要与这个城市说再见,桌子上的咖啡已经凉透,咖啡的主人正在看着怪兽的小玩偶发着呆,
这是最好的选择吧,对于她也好对于自己也好,
窗外那些买醉的人驻在电线杆上,不知道是不是在哭,只是大喊着我要忘记那谁谁谁,
对于有些人来说记得这件事是一种奢侈品,
雅琴抱着玩偶躺在了床上,觉得自己不对劲的时候是上大学时,那时候她跟男友是她们学校有名的情侣,别人提起他们,只能发出俊男靓女恩爱情侣这样的羡慕,日子和平的过下去,因为父母离异家庭成员之间的距离,所以对男友有着更多的依赖,当男友抱着她说会这样陪她一辈子,她也以为会这样过一辈子,
可是当她开始连男友的名字都叫不出,记不得他的模样时,生活天翻地覆着变化着,有时候对着男友想好一会才能慢慢想起他的姓名,
那个公认的好男友一开始还会耐心的一遍一遍提醒,到后来,时间流逝,耐心变成了烦心,到最后的爆发,当再一次昏倒被送往医院,睁眼看着对面的这个男人,明明心里有印象,明明有着很多记忆,却想不出他的名字,这个男人崩溃了,掩着面,说着对不起,
<你又何必说对不起,是我不该爱上任何人,>
回家收拾行李离开的时候那个男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雅琴也不说,可心里还是期待着这个包容了她两年的男人还能够再拉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
<虽然记不得你的名字,可我还记得我们曾度过的日子,还记得你曾温柔的对着我说要过一辈子,还记得曾求你忘记我离开我,你还会皱着眉头把我抱到怀里说着不会再忘记你,可又有什么用,你沉默的送走我的时候已经决定要忘记以前了吧,>
笑着说了再见,然后转身离开,没再回头看,直到坐上出租车,拐了一个弯才敢回头看一眼,然后泪水再也忍不住了,不会再有人记得我了吧,连这座城市都会慢慢忘记的我的吧,到最后能记得我的只有自己,
检查过后医生建议动手术,手术完后不会再记得以前,
心里的畏惧一下子蔓延到各个角落,
<如果连我都不记得我自己了,那我会是谁,>
拒绝手术后出了医院,不知道该何去何从那个建议自己手术的医生叼着烟出现在自己面前,没问太多把自己带到了这个咖啡屋,一晃就一年了,
开始习惯这里的生活,开始习惯这个医生的匆匆忙忙与无规律生活,也开始习惯那个每天都会出现的女孩,
第一次看见那个女孩是个雨天,她进店里避雨,跟其他的客人一样,挎着一个背包,男孩子气的短发,笑着说谢谢的时候会有好看的酒窝,也许是那略带英气的双眸让自己想起了以前的那位,多留心了起来,
从那天后她每天都会过来,给她递上咖啡时会慌张的说谢谢,跟她报以微笑时会迅速避开自己的视线,
温依安来店后就省了些气力,专心做咖啡,那个女孩总是坐在角落,做咖啡时会无意的看她一眼,窗外的光线打在正在看书的她身上显得那么温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注意她,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会避开自己的视线,
那天一如既往的去码头采购咖啡,遇上醉汉是没有预料到的,一身酒气的死死拽住自己的手,让雅琴害怕起来,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时候那个女孩出现在自己面前大喊着“她是我的人”把醉汉吓跑后,本想跟她道谢,结果却慌张的跑开,
知道她的名字是在贴出招聘启事后的三天,穿着白色衬衫的店服,围着黑色围裙出现在面前,结结巴巴的开口自我介绍,
听说学画画的人手都很好看看来这句话不假,依安的手也是一帆的手也是,修长与白皙,看着一帆做咖啡就会觉得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经过那双手做出的咖啡,也是一件艺术品吧,
这个学徒有着很高的天赋,说她天才也不过分,只要教她一次,她就全都能够记住,让雅琴时常羡慕这个天赋异禀的记忆能力,
雅琴总觉得一帆对自己有异与别人,像是对着自己结结巴巴对别人却能流畅的交流,为什么要对自己那么慌张,
一帆对自己很是照顾,所以让她否定了讨厌自己的那种想法,而且有种感觉,这个女生一直在自己身边,
开始忘记事情之后就没有再好好睡觉过,睡着了就会做恶梦,所以总是会在半夜起床然后一直到天亮,缺少睡眠每天都会变得似梦非梦,感觉不真实,
那天倒在她的怀里她把自己抱起轻轻放到沙发上,知道她在身边后头一次睡的那么沉,觉得那么安心,为什么这个人在自己身边才觉得有了真实的感觉,为什么这个人会有让自己安心的力量,为什么在这个人的身边就能让自己不再做噩梦,
<可不可以不要走,让我继续睡下去,
没有噩梦只有你,>
道别的那天想起了与那个已经连长相都记不起来的男友道别时候的场景,该说是记起了那时候的心情,
转身走掉的时候,心里多想再让她牵起自己的手,
有一种感觉,或许这份喜欢不是自己单方面的,只是这个人不够勇敢,
离开时候的沉默让雅琴觉得只是自己的错觉而已,
<原来只是自己的错觉。>
清晨的第一道光线打在了怪兽玩偶的身上,又是未睡的一夜,
雅琴起了身去洗漱,吃过早饭,下了楼,哥哥开着车等着自己,
一路上雅琴沉默着看着向后褪去的风景,该对这座城市说再见了,该对那个人说再见了,
在经过一个丁字路口的时候一辆车堵在了路口处,
“这让我怎么过去啊,”哥哥喃喃着,下车走向那辆越野,随后又回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