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很大,温暖并带着潮s-hi,可能是因为眼下这严峻的局势而紧绷着全身肌r_ou_而出的手汗,就像怎么在南方梅雨季节时怎么也晾不干的衣服。
那双手的主人似乎很慌乱,抓到他之后就一直紧紧地握着不肯放手,正好让李半溪的大拇指挨着那人手里的薄茧,他轻轻抚摸着,仿佛想通过这种方式让那人平静下来。
千万不要有事啊!李半溪被风刮得张不开嘴,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然后这天道的力量实在太大,人在它面前变得如此不堪一击。
两人最终还是被迫分开了。
回过神来的李半溪叹口气:“这次换我找到你吧!”
既然决定了,就得开始行动,他往自己周围看了一番,连个鬼影都没有,而背后是坚硬的石壁,表明这边是条死路。
眼下只有过了桥,去另一边找找了。
李半溪下定决定,一步一步小心得朝着那看起来很危险又没有围栏的石桥,他仰起头,尽量不往下看。越是这种情况,越往下看就越容易一头栽进去。
他将对方一块大石头当做目标,只盯着那石头看,每走一步都无比小心,他给自己打劲:别放弃,别怂,连朔还等着你。
李半溪走完这石桥后,两条腿才后知后觉的发软,不敢回头看,直接扑到石头上才松了口气。
他后背早已被汗水打s-hi,一是因为害怕,二是因为那桥下岩浆烧得他快晕过去了。他第一次觉得过一座桥竟然会如此艰难,而在这桥上待着的每一秒,都度r.ì如年。
这第一关是过了,但只是个开始,接下来还要面临着选择。
因为摆在他面前的,有三个石洞,三个石洞均无差别,李半溪不敢耽误时间,他准备走正中间那条路,就算进去之后找不着连朔那就出来再找别的路。
心里有了杆称,李半溪盯着黑漆漆的山洞,顺手从帮边的岩缝里抽出一个火把,又在地上捡了点小石子,他身上没有可以当做武器的东西,关键时刻总要学会如何自保,说不定这火把和小石子能救他一命。
李半溪对着中间的石门,大步跨了进去。
而连朔这边,一出漩涡面前便出现了几层台阶,台阶最高处放了把椅子,而椅子上坐了个男子。
连朔几乎一眼就猜出了他的身份:和自己长得七八分像,只是神情更加冷峻淡漠,面容多了几分雍容和沉稳。
“你终究还是找到了这里。”男人的声线冷清,但又具有十足的压迫感。
“怎么?”连朔冷笑道,“怕我上门报仇?不用担心这个,我这人成不了气候,别说现在,就是再等个一千年,也伤不了半分。”
“我应该叫你什么?是父亲?还是无伤大人?”连朔曾千百次的想过,自己的父母究竟长什么样?若是自己真有幸碰到他们,是被抛弃的愤怒占多一些,还是由于一直缺乏亲情而滋长的渴望占多一些?
他们又是什么原因抛弃了自己呢?是嫌弃自己的身份吗?还是有什么苦衷呢?如果真的有苦衷的话,自己会因次原谅他们吗?
而真正见到这个男人后,连朔才发现自己无比冷静,他甚至能够心平气和的说出“父亲”这两字。
无伤大人听到这二字后也有些错愕,这个孩子……都长这么大了吗?
二十多年前,他在一次人间任务中受伤,落下悬崖被一农家姑娘所救。本以为会很俗套的发展下去,两人会因此r.ì久生情,姑娘被受伤的俊美男子所吸引,而男子也因为姑娘的善良而产生情愫。
可惜无伤大人天生无情,女子只是一厢情愿,而女子父亲知道后勃然大怒,破口大骂此人没良心,又强迫两人立刻成亲。
当时无伤一身的伤,动弹不得,又被下了药,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的衣服被人扒下……
在那之后,无伤的伤势也渐渐好了,而女子的肚子也开始大起来。无伤自是被胁迫圆房,而后彻底恢复后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女子在临产那天,小产血崩,一命呜呼。
而孩子却留下了,其爷爷将孩子照顾到能记事后便撒手人寰了。而后,这个孩子便过上了靠接济度r.ì,有上餐没下餐的生活。
其实他偷偷去见过他一次。
那是这孩子五岁的时候,外面天气恶劣,风雪j_iao加,而这破屋子里竟没有炭火,可怜的小孩把家中能盖的都盖上了,裹着冰凉的薄被冻得瑟瑟发抖,面容青紫。
无伤赶到的时候,小孩已经气息微弱,身体发僵了。
他终是不忍心,凭空变出一盆炭火,屋里立刻变得温暖明亮,小孩的脸慢慢有了血色,呼吸也渐渐均匀。
看着小孩瘦弱的脸,缩在一条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破被子里,无伤叹口气,这到底是孽缘,就是可怜了这孩子。
小孩醒来时,发现屋里多了很多吃的穿的,够用上一年多的,难道是村里面的好心人?可是……他们不都喊自己怪物来着吗?
毕竟只有几岁大,饶是再早熟也相信这世上会有神仙,他权当是平r.ì里经常拜菩萨的结果。
往后的r.ì子里,就算再艰难的岁月,他也没埋怨过,像是死死在抓住悬崖上一条树枝的野兽,又顽强又悲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