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朔的安慰似乎起了反效果,李半溪由一开始不出声的哭到最后放开声音的大哭:“什么狗屁玩意……凭什么这么对你!凭什么……”
他自己也不知道要控诉谁,是命运还是人间。
连朔见他哭够了,轻柔得帮他顺背:“别哭了,哭得这么丑……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又灵气又好看,我走的时候……你别耽误这张脸啊,最起码从一而终给我留个好印象吧!”
李半溪离开他的怀抱,擦开眼泪:“什么时候了,你还说风凉话,极y-in或极yá-ng之人,真的不去找了吗?”
“怎么找?”连朔勉强笑了一下,比哭还难看,“就算找到了,直接将人抓来放血,来救我的命?”
李半溪正欲说话,就听见窗户那里有动静,只见狌狌正自己开了窗户进来。
它朝两人这一看,惊讶道:“吵架了?怎么两人都哭成这样?”
这么一说两人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忙分开些距离,又清理下脸,连朔这才问起:“你怎得来了?不是在守着师傅他老人家吗?”
狌狌道:“嗯,马上还得回去,知道你们回来了就想过来问问你们,怎么样,见着那无伤了吗?”
连朔点头,狌狌见他表情不是太好,也不敢接着问后续,只告诉他:“哦,我知道你母亲的坟墓在哪了。”
连朔诧异:“她……死了吗?”
狌狌点头:“嗯,生你那天死的。”
连朔站起身,“在哪?”再不过去自己就没有时间了。
狌狌将地址告诉了他,便拿上七星就准备出门,临走时嘱咐李半溪:“我去去就回,你就待在这里。”
“连朔!”李半溪正准备叫他带上自己,连朔就乘着七星走了。
李半溪有种他再也不会回来的感觉,早知道七星就不放在他身上了,他这么一动谁知道他会在哪。
李半溪摊在床上,眼睛肿的有些难受,只轻轻闭上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狌狌迟疑半天还是问出口:“怎么?有法子了吗?”他问得自然是连朔两股血脉的事。
李半溪遮住眼睛,须臾回道:“嗯,有法子了,三天后准备实行呢。”
狌狌听他语气平静,完全不像有撒谎的痕迹,自是开心道:“那就好,就说无伤应该会有法子,虽然这两人见面不太好,但至少能把小命保住……命还是第一,其他的都算个屁!”说了一大堆,狌狌也觉得自己有点烦,又高兴道:“那我不吵你了,需要什么尽管和我提,我尽量弄来!”
虽然狌狌平时里和连朔吵吵闹闹个没完,但该有的关心还是一分不少,李半溪下定决心般说:“嗯,是缺点东西。”
狌狌连忙问缺什么,生怕耽误时间,这时候的时间就等于连朔的命。
“两套喜服,都为男子的,还有一壶酒。”
连朔很快就找到了那座坟墓,只是那座坟墓光秃秃的,没立任何墓碑,他甚至连自己亲生母亲的姓名都不知道,但他还是摘了一小束野花,放在墓前,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旧人而已,他剩的r.ì子也不多了,马上也会变成这旧人,到时候李半溪就来看他吗?会也摘这么一小束新鲜的野花放到他墓前吗?
连朔越想越慌,此时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看到李半溪,他要他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他。
到家的时候狌狌已经走了,桌子上放着几样菜,还冒着热气。李半溪还在厨房里忙碌着,见他回来笑着道:“等会儿,还有个汤,马上就能吃晚饭了。”
连朔走进厨房,被背后轻轻环住他,李半溪能感觉到他一身的寒气,笑着拍拍他的头:“你身上怎么这么凉?”
说完便准备转过身抱住他帮他暖暖身子,哪想这一转头便发现连朔惨白着一张脸,惊慌道:“怎么脸色这么差?”
连朔也惊讶:“可能天气凉了吧!”李半溪心想,难道是生命将尽,开始便虚弱了吗?
事实证明李半溪的想法是正确的。接下来这两天,连朔变得越来越虚弱,脸色始终惨白着 ,力气也大不如前,李半溪总担心他这么飘着飘着就没了,就想着法子给他做好吃的,去他想去的地方。
而连朔虽是身体无力,但总是停不下来,一会儿在房子里东敲西敲,生怕这屋子漏雨,自己走后李半溪一人做不来这活。折腾完屋子又开始将自己尽数身家都塞进李半溪随身携带的钱袋子里。
看着李半溪满是心酸。
偏偏这人又问他:“半溪,你还有什么想做的事?”
明明就应该自己满足他的愿望不是吗?李半溪从箱子里拿出两件大红色的喜服来,“还有一件,我想和你成亲。”
满月之夜。
狌狌巨人等在房门外面摆了一桌子喜宴,其实来的妖也就那么几个。
而屋内没掌灯,天窗下落得月光朦朦胧胧。
两人都穿上大红色喜服,纵是再虚弱也衬得面色夹粉,而连朔看见被喜服包裹住的李半溪后,不住露出惊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