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半溪躺在床上,酸痛的身体经过热水泡过些许时辰后舒爽许多,但不怎的就是无法入睡,他翻来覆去,思考以后该如何生存。
宋朝重文抑武,恰巧他一个现代人不会各种武功招式,自然不会进军营;舞文弄墨?他有些繁体字还不认识,更不会书法,也没背过几首宋词,连卖字的资格都没有。
卖字不行的话,那卖画呢?他在现代就是个画师,但主要以漫画c-h-ā图为主,从没学过国画,不知是否可以卖出。
月光从天窗和墙壁里的小窗照进来,一席如水,将整间屋子都变的亮堂起来。李半溪原来有些急躁的心也跟着沉淀下来。自己在急躁些什么呢?那边亲人尚都不在,也是了无牵挂,若是卖不出画,他一个有手有脚的成年男子还怕被饿死吗?
如此想着,他便将事情一股抛到脑后,片刻就安然入睡了。
古人讲究“r.ì出而作,r.ì落而息”。天微亮,这个小村庄的各家各户就开始生火做饭,那白烟从烟囱冒出,一缕一缕渐渐消散在空气中,片刻,几位穿着灰布衣的男子扛着锄头和其他形状古怪叫不上名儿的工具从家门跨出,开始了新一天的田间劳作。
三两位脸上擦着胭脂的年轻妇人拉着各家孩子准备送去小学堂,而那几个孩童不安分,身上背着布袋包,心思和眼睛早跟着田间五彩斑斓翩翩起舞的蝴蝶跑了。
李半溪是被敲门声吵醒。
他艰难睁开眼,眼前不是熟悉的天花板模样……他坐起身摇摇睡懵的脑袋,才想起自己这是在宋朝。
“还真不习惯……”李半溪捶腰,他身下只垫了一席薄垫,后背被压得有些酸痛,但也比昨r.ì那被车轮碾过般的感觉好多了。
“半溪!你起来了没?”屋外是二子的喊声,他一早便烧好了饭,但李半溪迟迟不起,心想着今r.ì还需几人一起修理收拾那废宅,不可贪懒,便来到屋前将他喊醒。
“马上好,大哥!”李半溪迅速套上外衣,麻溜儿整理好床褥,吃过早食后便跟着兰大娘一家来到那废屋。
二子卸下背上竹篓,进了屋内,先是四周环顾一圈后又对着几处敲敲打打,过了好些时辰才说:“这屋间架稳固,四梁方正,做得倒是极好,关于那墙壁好不好看,只是装饰脸面作用,今后有时间再用白灰补上也无妨。”
“这屋中床榻、饮具、桌椅一应俱全,只是灰尘太多,被褥也无法使用,幸亏我家中有多余衣服床褥,你且暂时用着,不够r.ì后再添!”
李半溪见他极为用心,便知他是真热心肠,只感激道:“多谢几位长辈。”他不是会说漂亮话的人,又怕话从口出弄巧成拙,便不再言语,只心中暗暗发誓这恩情永生不忘。
几人都是农家人,了解情况后便不再多说,只捋起袖子开始整理,这屋子说大不大,不过晌午便弄好。
二子做起这些活来干脆利索,一个时辰后又将屋外那废弃篱笆围成的小院翻新了。李半溪暗赞:古人手艺强!
几人洗净手坐在屋中啃干粮,二子问李半溪:“你今后当如何过?这边田地已分完,不过这边离官府远,你倒是可以开垦一块荒地先用着。”
李半溪苦笑:“大哥,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从小对务农之事一概不知,若是有心学习也定要个三年五载才能吃上饭,怕是倒时早已被饿死!”
二子抓抓头,有些尴尬,兰大娘在一边骂道:“你这孩子,人能和你这粗人一样吗?这身子还病着天天下地干活岂不得积郁到一起?”
二子又提出:“也是我没考虑好,半溪读书人,自是可以当个教书先生,再不济卖个字画也成。从我们这大路一直向东走上一个时辰便是集市,早上可热闹着!若是不讲究,字画卖出的钱也吃穿了。只是……”
见二子为难的表情,李半溪不解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我家中无妻小,自然也没备笔墨纸砚,可能需要上街去买。”
李半溪笑道:“大哥,还有兰大娘,大伯,你们一家对我恩重如山,现如今我有手有脚,不能再接受你们帮助了。”说完见墙上正挂着一把细斧,指着继续道,“这家中已有工具,我就是靠砍柴卖几个钱也不能再白吃白喝。”
“砍柴?我怕你这身子吃不消……”兰大娘见李半溪瘦弱又白净,只当他没力气。
“无妨的,当真没饭吃的话,没力也就变得有力。”
几人见李半溪下定决心便不再劝阻,二子好心提醒他:“说到砍柴,我们村中前面那钟山里的柴最是好卖,可以去那里,一会儿我给你带路。但你要注意,这山中有灵物,你切不可轻易冒犯它们,你不冒犯它们,它们自不会主动伤你。”
“不用了,大哥。”李半溪笑笑,自然没把灵物之事放在心上,拒绝道,“你已是花费自己时间来帮我,等过一会儿我自己去吧,这路通透不绕,我自能摸过去。”
“也行,那你小心点啊!”兰大娘一家把几床干净被褥与衣服放下便走了。
歇息片刻,李半溪将细斧放入竹篓后又背上,对着那钟山出发了。
山路不绕,且大多没想象中那般崎岖,李半溪爬到半腰有些累,便准备去左边一块平石上去休息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