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七拍了拍言林围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站了起来,说:“那我们就先回去,静候佳音啦。”
言林重重地“嗯”了一声,刚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手机突地响起了短信铃声,身体不自觉地僵硬了。
路七笑道:“你的手机一直都是静音的吧,现在怎么弄出来短信提示音了?还好刚刚‘面试’的时候没有响起来。”
言林罕见地没有接路七的话茬,而是瞄了一眼手机,神情严肃道:“我去下洗手间,七七你等我一下。”
甚至没有等路七回答,言林就离开了。
路七望着言林的背影奇怪:言林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个秘密的联系人,秘密到收到短信都要专门去卫生间看才安心?
难道……是她喜欢的那个人?
路七心里又开始乱七八糟地起化学反应,像是往胸口里倾倒了一整杯柠檬汁似的,难受。
也许是脸上表情变化太明显了,路七听到身边的罗素笑了一下,说:“你们俩是一样的。”
“什么一样?”
“你从办公室离开的时候,她也是用同样的眼神望着你的背影。现在一切都没有变,只是你们交换了立场。我是否能够就此推测什么呢?比如,你们俩互相对对方怀有非同一般的感情?”
路七的表情变了变,掩饰似的说:“别这样说,充其量不过是关心。”
“我也没有说是别的啊,”罗素坏心肠地笑了,他觉得东方人的含蓄与心口不一真的是太有趣了,这也算是文化的一种吗?“不过我有件事情要提醒你,你的女孩儿,可能跟你想的不太一样。她有故事。”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她离开的背影,”罗素说:“你不觉得很像逃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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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强行解读为“逃跑”的言林此刻正在卫生间里,蹲坐在马桶盖上,望着自己的手机。
与顾莲如见过面之后,她自己找了一个据说特别靠谱的私家侦探,按照顾莲如给出的资料,去查那几个小混混了。
她也不知道这到底靠不靠谱,但那位侦探承诺,找不到的话会退款80%。那20%的辛苦费才让言林彻底放心,交给了侦探查,还特意设置了铃声,就为了不错过任何进展。
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侦探发消息过来的时候,路七会正好出现在身边。自己当时应该更慎重一点的……言林想,路七也不是会看自己隐私短信的人。
侦探短信发过来的是一个小号邮箱的账号和密码,言林挂着VPN登了上去,看到了截止到目前为止最新的资料。
那几个小混混已经找到了,现在就住在云南某个小村庄里。
侦探又发了第二条短信,问她:【这件事情是否还需要继续调查?是将这三人带到北京,还是您到云南来过个目?】
言林思考了好一会儿,回了侦探一句话:【带到北京的话,会打草惊蛇吗?】
侦探很快回复:【我尽量。】
☆、进展
“最近过得怎么样?”田太子问屏幕那一头的人。
皮特坐在沙发上,交叉着双腿放在书桌上,以一种格外不羁的姿势对田太子说:“我的叔叔罗素实在是太碍事了, 遇到处理不了的问题, 竟然只会告诉家长,这一招我从来没用过,是在你们中国学到的坏习惯吗?”
田太子笑了笑, 说:“真正的男人早就揍上去了, 使用这种方法, 大概是从女人身上学来的吧,呵,跟女人合作就是这样, 连自己也会变得娘兮兮的。”
“说到这里,”皮特坐直了身子, 用一种揶揄的表情看着田太子, 问:“之前说好的,要拖头猪来宰, 所以你才找到来路七, 我还记得当时你跟我说, 她不如孔舒安狡猾。可是她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反而跟罗素达成了合作关系,还向我父亲告状,把我发送边疆了。这个失误,似乎跟你之前承诺的不太一样呢。”
田太子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懊恼,道:“这个是我算错了,但我没想到她会这么精明。不过再精明也只是一个女人而已,换孔舒安本人来,事情也许还有变化,但她区区一个黄毛丫头,毛都没有长齐。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皮特耸了耸肩,语气十分无所谓,道:“okay,这个交给你,等着你的好消息。”
“这个你就放心,我会处理,”田太子说,“你那边呢?你父亲情况如何?还是说,你要被永远困在美国了?”
“这个也用不着你担心,老头子年龄大了神志不清,才会把公司胡乱托付给他弟弟。但现在罗素在中国,我在他身边,我相信我能说服他。对了,等你真正整治完路七之后,能把这个女人交给我吗?”皮特舔了舔嘴角,笑得一脸算计:“性格这么烈的女商人,我还没玩过呢。”
田太子说:“如果只是想要性格烈的女商人,那孔舒安也不错,说起来我还挺喜欢她的,你要不要试试?”
“得了吧,我对老女人没兴趣,只有你这样的老男人才有。”
“好吧好吧,这都随你,”田太子说:“话说回来,我有一个提议。罗素现在在中国,挑的拍摄地点都是险峻高峰,条件很方便。你需要他出意外吗?”
皮特自身有轻微的反社会倾向,在他眼里亲情和责任都是不必要的东西,是人类拿来自我约束的东西。但即便如此,听到田太子这样问他,他也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随后皱了皱眉头,说:“你不怕下地狱么?”
“没想到你还相信宗教,哈哈哈哈,我可不怕。哪怕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亡魂,我也能杀死,有什么好怕的?你不愿意就算了,我保证不会对罗素出手。倒是他跟路七那个小丫头片子合作了,这个还真的很棘手啊……”
皮特沉默了一会儿,田太子话语里的鄙夷来的太明显,纵使他从未想过杀死自己叔叔,并且直到此时还认为杀人是不好的,但还是有些没来由的有些心虚,仿佛在狠绝上棋差一招似的。他歪了歪头,换了一种说法:“至少,得让他拍完这部电影再说——他的电影有多赚钱,总不用我再重复一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