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怡挑眉看殷虞,说:“哇哦,还挺激烈。”
殷虞又无话可说了。
“情|色镜头拍得太烂了,你还不懂欣赏肉体的美,还怎么构图?”
“那该怎么做?”
事后证明,这是殷虞活了这么久,问的最蠢的问题。
因为方清怡解开了大衣的扣子,露出来的,是一件大红色的肚兜。
“今天本命年,所以穿了大红色,希望你不要介意。”
介意?有什么好介意的?殷虞根本就没有时间介意,她红了耳朵。
方清怡是情场老手,殷虞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一点。因为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她同只穿了肚兜的方清怡相处,听对方说了许多似乎意有所指却无从指责的话,感觉整个脸孔都要烧起来了。
方清怡在调戏自己。
殷虞这样认定。
终于忍不住了,问她:“你这样有意思么?”
方清怡说:“有啊,我觉得你这人特有意思,你太正经了,绷着不累么?”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殷虞憋了半天,终于说。
“喂,你到底有没有跟女人做过爱啊,想不想试试?”方清怡说,看上去有些吊儿郎当的。
殷虞想到叶允君,想到自己那难以为继的孤独暗恋,就觉得世界真他妈难。
跟方清怡做.爱?
如果对象是方清怡的话,也许自己并不抗拒。
就在殷虞将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门铃响了。
路七来了。
[5]
方清怡演了一场戏,骗了路七。
殷虞对方清怡格外生气,因为方清怡什么都没有提前说,就自顾自地编排出那样一套说辞。
但她对自己更生气,因为自己竟然还配合了!
明知道路七不会为自己吃醋,自己为什么还要演出这种模样呢?
方清怡说:“这个就是你喜欢的女人吧,看上去也不怎么样嘛。”
“滚。”殷虞说。
方清怡说:“跟你一样无趣的女人,也只有你会喜欢了。”
殷虞恶狠狠地盯着方清怡看了一会儿,说:“无趣?”
“嗯哼~如果你就喜欢这样无趣的女人,那我想我也没必要继续追求你了。因为我永远不可能如你们一样。”
“你在追我?”殷虞却问:“如果我真的这么无趣的话,你为什么要追我?”
方清怡笑了一下,说:“你看,这就是有趣的地方了。”
那一天的结果,如同日后每一次的约会一样,只能用“她们搞在了一起”作为复述的结尾。
那是她们第一次做.爱。
[6]
她们维持了很长时间的炮.友关系。
至少最初,在殷虞的定义里,她们只是炮.友。
方清怡并不是一个吃素的女人,她有过很多段relationship,也与很多人date。
据方清怡自己说,她从不在一天同两个女人做.爱。她将之称之为“忠诚”。
方清怡的一天,只能属于一个女人。这是她对那些露水情缘所能给予的,最大的忠诚。
殷虞就觉得好笑,忠诚这个词是这样用的吗?她猜方清怡一定是在国外上的小学。
方清怡说:“是啊,我小学就跟女孩子约会了。洋妞够辣,很有意思。”
殷虞的心里有些微微不高兴。
她以为这是因为方清怡的说辞看上去并不那么尊重的缘故,但方清怡却敏感地察觉了她的异样,并断言:“你吃醋了。”
我吃醋了?
殷虞从不这样想。
就连叶允君为顾莲如掏心掏肺的时候,她都没有过吃醋的感觉。
[7]
那时候的殷虞否定了吃醋,也否定了方清怡“你一句话我就跟她们断绝联系”的提议。
现在却有点后悔。
因为她真的觉得自己吃醋了。
方清怡太……太浪了,无论是同事、学生,甚至远方表亲都不放过。她说她享受激情迸发的那一刻,她说她的每一个约会对象都知道她的德行。
殷虞质问她:“你睡我的时候,怎么没有提前声明这一点?如果有的话,我绝对不会跟你睡。”
方清怡举起双手,说:“是你先扑上来的,那也是你唯一一次主动,我还挺享受的。”
殷虞不说话了。
方清怡便欺上来,说:“如果你愿意再主动一次,我可以忘记我的‘每一个约会对象’。”
殷虞察觉这句话里的意味,但本能地不相信方清怡。怎么生活是方清怡自己的事情,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立场去要求什么。
哪怕对方出于自愿愿意规范自己的行为,那也是与对方本性背离的一种做法。以爱之名进行的要求,全部只是任性的改造而已。
殷虞一向不擅长提出要求或者规定。
她推开了方清怡,独自一人去浴室洗澡,还锁上了门。
热水冲刷着身体,她响起来了很多事情。比如方清怡并不总是来这边过夜,比如方清怡常常把自己的消息留到第二天才回,比如一天一换的手机密码……
方清怡这个人,不适合当一个长期交往对象。
可,适合当一个情人。
殷虞觉得自己有些喜欢上方清怡了,可不能完全忍受对方曾有过的花心与风流。
洗完澡出去,发现屋子里空荡荡的,方清怡走了。
偌大的房子,四处都留下了方清怡的痕迹……沐浴露、空气清新剂、吊灯……甚至床单上怎么也洗不去的姨妈血。
殷虞突然觉得空荡,觉得寂寞,觉得自己似乎可以忍受对方所有的恶劣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