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忧伤绝望,就好像那连生死都已经不在乎的活死人。
蔓尘淡漠的一笑,转向芷蓉道,“芷蓉你在我身边多久了?”
芷蓉偏头细细一想,这才回道,“回娘娘,不算娘娘去西牧的那两年也已经满两年了!”
蔓尘轻拂着自己的眉心道,“如此说来从我进宫也有四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芷蓉道,“娘娘从一入宫便是德妃,不到半年又代管凤印,然后便被封为皇后,陛下待娘娘这样好,这一次等陛下消了气,也一定会待娘娘一如从前的!”
闻言蔓尘却只是笑笑,“不一样的,这一次是不一样的!”
弑君是死罪啊,哪怕不是他做的,可是刺客已死他百口莫辩。就算康晨松有心饶他一命,可面对悠悠众口,他堵得住、拦的下吗?
一切只等昭筝和怀宇完婚后西牧王离开康乐了。
芷蓉皱了皱眉,矮身伏在蔓尘膝边道,“娘娘不愿说,奴婢也不知道这次到底发生了什么了什么事。可在奴婢心中娘娘一直是无所不能的,所以,奴婢相信这一次娘娘也一定能挺过难关!”
蔓尘抬手轻抚过芷蓉的发顶,失笑道,“傻丫头!”
不过还真叫芷蓉猜对一件事,大婚前一日康晨松派人送来了礼服。
内以青纱中单为衬,外罩真红五彩翟纹广袖双丝鸾衣拖摆至地,织金刺绣妆花霞披垂下华丽的流苏,极长的彩凤图纹从胸口越肩一直迤逦至裙尾散开如云。袖、领、裾都以捻金刺绣云龙纹样镶缘,腰饰滚绣深红蔽膝,玉革带用描金彩凤纹样首包绕,另挂白玉龙飞爽佩及五彩玉绶环。金丝银线相映成辉,贵态自生。
芷蓉抱着礼服十分高兴,“看吧,奴婢就说陛下最是心疼娘娘,这不还是叫人吧礼服送来了!”
礼服的样式和质地一如封后的那一年,蔓尘没有理会芷蓉的欢喜,纤长的手指下意识的轻拂过那上好的绸缎以及那五彩凤纹。
明日,会是他最后一次穿这身凤袍了吗?如此想着第二日蔓尘还是早早起身对镜梳妆,蔓尘手上拿着胭脂笔一点点描绘出精致的妆容。
芷蓉在一旁伺候着,看着妆容渐成芷蓉恍惚觉得,即使再落魄娘娘始终还是康乐国最为高贵的皇后,一举手一投足,都应有着上位者的凌厉与端庄,美不可言、也贵不可言!
刚将双佩及绶环挂好就见多葛一路小跑进来道,“陛下的銮车已经到了咱们宫门口,问娘娘可都准备好了?”
芷蓉轻疑道,“明明还不到时候啊,陛下怎么来得这样早?”
多葛道,“我的好姐姐,您可是把我给问住了,圣意哪里是咱们做奴才的可以猜度的!”
芷蓉脸一红道,“我不过也是随口问问,就你这滑头话最多!”
多葛笑嘻嘻道,“奴才这不也是替娘娘高兴嘛,陛下见了打扮的这样美丽的娘娘再有气也该消了。整日呆在这上桐宫里外面的人不能进来里面的人也不能出去可是要把人给闷坏了。”?
芷蓉羞他道,“我看你是想你那司珍房的相好了吧?”
多葛也不在意,笑道,“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娘娘现在要出去吗,可别叫陛下等急了才好!”
蔓尘还是德妃的时候也被禁过一次足,所以上桐宫里对这次软禁都有些不以为然,他们始终相信陛下对皇后是狠不下心的。
果然,这才几日陛下就亲自来接娘娘去参加尚书令大人和西牧公主的婚礼了。他们只等着那解禁的圣旨下来了,然后日子又会回到从前,陛下和娘娘依然恩爱,连带着他们这些上桐宫的奴才也依旧是这宫里最风光的奴才!
第一百六十一章:大婚
上桐宫外,康晨松坐在銮车上静静地等待着,一如这些年里他所做的一般。
其实不过才十三日,并不算太久,可他却觉得像是已经度过了十三个寒暑那般漫长。
只要一想到今日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来见蔓尘,他经兴奋地彻夜未眠。
是的,他虽是皇帝却也有着太多的身不由己。就像他明明知道蔓尘是被人冤枉的,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却不能为他说上一句话;就像他明明想见他,想的全身每一块骨骼都在叫嚣。可是他却只能在西牧王提出要求时才能找到来见他的理由,只因为他是皇帝啊,他不得不有诸多顾及。
明日西牧王一走这件事就再也瞒不下去了,可他不会让他有事的,一定不会!
车门被打开,盛装的人儿缓缓走进来。
康晨松抬首向那日思夜想的人儿盈盈一笑,“你怎么瘦了许多,可是那般奴才们伺候的不用心?”
蔓尘愣了片刻,这才低眉垂首道:“没有,只是没什么胃口!”
康晨松淡淡一笑,带着几分无奈的忧伤道,“你可是还在怪朕?可那一日那么多人看着,真不得不那样做!”
“我明白!”蔓尘一拢额前的发,自嘲道:“我不也是百口莫辩,陛下那样做并没有错。”顿了顿他又道,“只要您肯信我就好!”
康晨松伸手将他拉进怀里他在他耳边轻道,“朕自然信你!蔓儿,朕如何能不信你!”
蔓尘只觉得眼睛微微一热,忙侧过头去不敢叫他看到自己此时的脆弱。他所等的,其实也就是他这一句话啊!
“那么枫……王爷他也不可能会背叛您的!”
康晨松紧紧抓着他的手眼睛却不再看他,也不再言。
蔓尘见他这般不又紧张了几分,“我与王爷早已断了私情!”
康晨松无声而笑,他转回首看着蔓尘,一如那日悲哀和怜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抹怜悯其实是留给他自己的。
“蔓儿,你何苦再来骗我?若是你们早已断了私情,那么那日在御花园他为何还要擒着你质问你心里活着的到底是谁?那日,你看着他和华阳走在一起又为何会露出那样悲伤的表情?就连我在你门外站了一夜你都不知道。蔓儿,你到底是在骗谁?!”
“松……”他一直都知道自己伤了他,可不想他却已经看得这样清楚。
康晨松微微侧开头道:“过去的事情朕不想再提,蔓儿你一次次叫朕失望,这一次就按着朕的意思来吧!”
蔓尘心中狠狠一窒,那一刻他从康晨松的话里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安,他表现得太过平静,给人一种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压抑感。
蔓尘想要再解释,他应该阻止康晨松的,只觉这样告诉他。
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銮车就稳稳的停了下来,太监尖细的声音高唱到,“陛下驾到!换后娘娘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