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她从未去过的地方,见她从未见过的景色,那是她没办法陪伴她的一切。
想到这里,鼻子有点酸酸的,这才重逢多久,她还想再跟她说说话,或者不说话,就这么坐在一起。
即使,就这么沉默着坐到天荒地老,她也愿意。
赵嘉敏终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原本还高涨的情绪一下子没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挽回点局面。但她隐约有个念头,有些话再不说,恐怕就来不及了。
“那个。”赵嘉敏鼓足了勇气,却不敢转头看鞠婧祎一眼,“我要走了。”
走了,就可能见不到你了。
“嗯。”
沉默。
“帝都我去过一次,”鞠婧祎犹豫着开口,“还挺好玩的。”
“是啊,下次。”
可是瞿家堡和雁荡山的事,师兄都交给了鞠婧祎处理后事。
等下次你有机会来,我可能就走了。
这么一想,好像很久很久,都会见不到了。
没有听见自己想听的答案,赵嘉敏有些失落,“西北是挺好玩的,但是应该没人想在那里住下来吧。”
心头突然就有种沉闷的情绪,渐渐朝着四肢百骸涌去,仿佛整个身子,都变成了笨重的石头,动一下,都累得心慌。
“小时候,听我爹爹说,西北全是风沙,能看见一小片绿洲,都已经是运气。”少女眉间笼上一抹愁绪,低头不自觉地揪着身旁几株随意草的嫩叶,“更不用说花儿了。”
“有一次他回家,为我带了朵红花,却干的,连碰都碰不得。”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她身边已经由草地变成了光秃秃的沙地,自己却没有察觉,仍旧揪着仅存的一株。
“我想去看看,也愿意住在那里。”如果,那里有你的话。
少女一惊,蓦地转头看向身边的人。却见那人朝她一笑,温柔如同淡淡的月光,一点一滴化进她的心头。像是被什么所牵引,一瞬间,她身上那股沉闷的错觉消失殆尽,压抑的情绪,渐渐抬起头。
她这么说,是因为自己吗?
“应该会很好玩吧。”
半天得不到回应,鞠婧祎疑惑地转过视线,“你不欢迎我吗?”
“啊?”
此刻赵嘉敏的情绪正忽上忽下,没个准头。一方面自然高兴的要命,可另一方面又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太多。
“当然欢迎啊。”
鞠婧祎伸手抚上她的眉间,担忧道,“可我怎么看你好像不开心呢?”
突如其来的温度一下子堵得赵嘉敏说不出话来,僵在那里,手足无措。察觉到她的僵硬,鞠婧祎发觉自己好像太过于唐突,连忙收回手。
“我只是担心。”担心你只是说说而已。
“我想过啦。”鞠婧祎双眸亮晶晶的,像天上的星星,“明年就是武林大会,能拿前几名的话,外人也就不会那么抗拒雁荡山了。武林大会过后,我就去西北关外找你。如果你欢迎我的话。”
忍不住傻笑,赵嘉敏将之前的种种念头都抛在脑后,“我欢迎,我肯定会欢迎的。”
只要她愿意,那些乱七八糟的纠结和担忧又算得了什么呢?
夜风微凉吹起发梢,冷意渐生,但她的眉心,始终温热。
都护府
北方城镇与南方最大的不同,只怕就是环境。南方最常见的小溪流在这边基本见不到,只有宽广的大河。天空中少有鸟雀掠过,稀薄的云彩遮不住,仰头望去,越发觉得苍穹之高,触摸不到。
无人的官道上,驶来一列马队,领头骑着高头大马身着盔甲,护着中间一辆马车,一人骑马,与马车并行。仔细看去,此人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看了圈四周,秀气的眉头一皱,朝马车内的人抱怨。
“郡主,这西北的环境也太差了。”
声音尖细,显然是女- xing -。
赵嘉敏很无奈,“嫌差,就回京城,我也没强求你来。”
“不行。”小姑娘眉头皱得更深,“郡主在这边要和一群臭男人同吃同住还没有人伺候,我不来,怎么办啊。”
赵嘉敏顿时哭笑不得,“之前我去雁荡山和清风派,也没见你这么积极。”
“那是因为他们惧于您郡主的身份。”小姑娘煞有介事道,“这里可不一样,杀人不眨眼惯了的人,怎么可能会害怕您的身份。”
“他们是军人,不是杀人不眨眼的凶徒。”
“郡主不要想得如此简单。”见赵嘉敏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小姑娘有些急,“这里山高皇帝远,再者不少人还是,”说着她放低了音量却加重了语气,“还是被圣上治罪流放到这里的,以前也算是贵人,还有不少咱们侯爷得罪过。”
“不足为惧。”
赵嘉敏放下车帘,将小姑娘气的直跳脚。不管车外如何,但赵嘉敏手中的书是看不下去了。
小姑娘说的没错,不管是西北军,还是被圣上流放到这里来的犯人,都需要小心。
谢三将朝中大臣甚至是皇帝的心理描摹的一分不差,最终西北军权还是落在她的手上。与谢以行登上大殿,听得圣上允许,她亲眼看见不少朝臣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而她在都城呆了一天便风尘仆仆赶往西北,而父亲被圣上留在京城,说是好好养伤,实为押质。
临别之前,父亲特意告诉她西北的军防布置需要注意的地方,本以为他还会说些什么,最后,只是摸摸她的脑袋,让她要记得回家。
却是谢以行,在她离行前晚拜访,交给她一些东西。
她也算是认识到暗门的恐怖之处,谢以行的眼线遍布全国。父亲查不出的女干细,却被他查了个底朝天,紧接着拔出萝卜带出泥,一些不为人知的关系,也被他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