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大人。”众人纷纷行礼。
“蒋都督,父亲交给你那一半西北大营的虎符,该交还给本宫了吧。”
席间不怎么说话的陇右道巡抚林甫突然开口,“蒋大人,郡主所言甚是。”
在一干人等的注视下,蒋方阑差点咬碎自己的后槽牙。他基本可以确定,这西北调度使的圣旨现在才到,就是为了拿走他手中剩下的虎符。而林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赵嘉敏的人!
远思念
拿回了至关重要的虎符,哪怕知道要搬到满是臭男人的西北大营去,阿宁收拾东西都忍不住哼起了歌。
“郡主,这圣旨来的可真及时。”
“是啊,很及时。”
赵嘉敏打开姚彦州为她带来的信件,迅速浏览了一遍,便凑近烛火点燃,扔进了香灰炉里。
信上只有寥寥几句,大概意思是谢以行让她放心,确认皇帝不会随便动她父亲。
“郡主。”阿宁放下手里的东西,凑了过来,“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呢。”
好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不担心。
昨晚蒋夫人说是要赏花,将她们主仆二人引入后花园的废井之中。井口看起来不矮根本上不去,她都快急哭了,但赵嘉敏镇定得很,扯着她的衣领,借助井壁凹凸不平的地方,轻松跃了出去。
她本以为郡主是要前往大厅,找蒋方阑算账,没想到她们反而出了北庭都护府,却等到了新任调度使以及圣旨的到来。面对圣旨,蒋方阑野心再大也不敢在众人面前造次,只得乖乖将虎符交了出来。
“陇右道调度使的设立,以及在蒋方阑举办宴席这晚才来,是我向皇上请示的,所以我自然知道,更加不会惊讶。”
“这些,都是郡主所设计的?”
“嗯。”
相比赵嘉敏的气定神闲,阿宁难以心安,“可是调度使。”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完,但神情之中透露出的担忧很明显。
调度使的设立,意味着她对西北大营的掌控权,会被皇帝硬生生夺走一半。而赵嘉敏此举,更像是将肥肉亲手送到皇帝的嘴边。
不过北安侯还在京中,这肥肉,不得不送。
“这可不能让蒋方阑知道。”阿宁下意识道,“不然他那么小气的人,指不定给我们小鞋穿。”
“是不能让他知道。”赵嘉敏点了点头,“所以我叫人透露给了林甫。”
阿宁眼眸一亮,“昨天林大人站出来为郡主说话,是因为。”
“你真当我来,就什么都没准备?”
听得她这么说,阿宁喜笑颜开,乐呵呵转身继续收拾行装。
赵嘉敏却没有阿宁那么轻松,背对着她趴在桌上皱眉头。
其实她也很紧张,以前从未面对过这些,至少,身边能明确认识到是有个人陪着。可是这次,从上殿请旨到面对蒋方阑,她感受到了所谓孤身一人。
真正面对这些困难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谁也无法依靠。
谢以行总是让她有种蒙面的神秘感,她无法彻底信任他,哪怕对方也曾是自己的师兄。考虑到皇帝对父亲的怀疑以及对自己的不信任,所以在请旨的时候,她特意加上了设立调度使,以希望得到皇帝些许信任。
目前来看,这一步走的还算成功。
虽然谢以行明确说明不会给予她实质- xing -的帮助,但是借点东西,还是可以的。再加上洛雨辰的帮助,左一大棒威胁右一利益诱惑,总算与陇右道巡抚林甫达成协议合作。并且以对郡主不敬为由,新任调度使姚彦州硬生生将蒋方阑的正职降为副职,与林甫平级。
调度使身兼监察之职,对于提督有直接任免权。
“啊。”赵嘉敏将脑袋换了个方向趴着,眉头皱起,深深叹了口气,“好烦啊。”
接下来还要去面对西北大营里对自己并不服气的将领,事情怎么接踵而至就是没有一丝喘气的余地呢。
要是小鞠也在就好了。
真的好想她啊。
“啊嚏!”
“啊嚏!”
“啊嚏!”
皇城高高的城墙圈起了微冷的秋风,傍晚时分,没有了日光,宫里更显得冰凉。鞠婧祎拢了拢斗篷的领子,揉着鼻子满心疑惑。
奇怪,明明穿得不少,怎么还打喷嚏。
前面的谢以行转过头,朝她挤眉弄眼,“三个喷嚏,是不是有人想你啊~”
鞠婧祎上前,伸手转过谢以行的脑袋,正色道,“麻烦注意形象。”
没看见你身边手下正一脸惊恐地看着你吗?
“是是是。”谢以行扭过头,跟个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待会见了皇上别紧张啊。就把他当普通人好了,反正他也不会为难你的。”
顺便还嘟囔了句,“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非要见你一面。”
听这语气,好像还挺无辜。
鞠婧祎扶额,明明就是他老人家非要给她弄一个官职,还暗门指挥使,虽说只是个名头,但如果她真的愿意狐假虎威的话,那权力,简直仅次于他这个督主。
皇帝只要不是个傻的,当然要亲眼见见她才能安心啊。
一行人已经绕过宣政殿走到紫宸殿,远远就看到内监站在门前。一名中年内监朝谢以行迎了上来,面色恭敬。
“督主。”
谢以行抬手简单回礼,“李公公。”
“督主这么客气真是折煞咱家。可不能让圣上久等,督主请跟咱家来。”李公公连忙摆手,却还是受了这礼,引着谢以行朝大殿走去,低声道,“先前谢丞相与户部、工部、吏部几位大人面圣,不知怎的惹圣上龙颜大怒,几位大人前脚才走,督主后脚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