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弋脸色有些不快,“你昨天没有问清楚?那店家呢?”
“死……死了。”孟庆顿了一下,急忙解释道,“自杀的。”
“自杀了?”韩弋也是面露诧异,过了半响又道,“你先起来,我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聊。”
“又吃?”孟庆胃里一阵翻腾,他昨天最后得知那些烤肉全都是死老鼠,结果吐得天昏地暗,今天走路腿都发软。
“这回绝对不是老鼠肉。”韩弋哈哈一笑,显然早就知道那些烤肉是什么东西,拍了拍孟庆的肩膀道,“走吧,我带你去个清幽的地方。”
两人走了片刻,经过妙音坊那条大道后又绕进一条小巷,约莫又走了半刻钟眼前出现一颗大槐树。
大槐树后有扇木门,高有丈余,不知什么材质,看上去透着古色古香,门后乃是一处院落,占地颇广,周围人声稀薄,只闻得几声鸟叫。
“到了!”
韩弋纵身下了马,又将乌霄系在槐树旁。
孟庆迟疑道:“这里是吃饭的地方?”
韩弋点了点头,走到门前敲了两下。
开门的是个十二三岁的小童,见到韩弋深深一辑,也不多话只做了个请的手势。
孟庆随着韩弋入了门,门后是间大屋,屋内放有一处神龛,孟庆未及细看便被小童引到一旁的过道。
孟庆越过门槛,眼前乃是一处明净小道,青石铺路,蜿蜒通幽。
孟庆一直紧绷的神经也随着清幽的景色放松下来,不到片刻小道已到尽头,层层芭蕉叶中露出一处青绿角檐,又走往前走了几步,一间造型别致的竹舍映入眼帘。
竹舍三三两两坐着几人,大是些鹤发老翁,面前的竹几上放着一盏香茗与几碟糕点,手中几上放着几本黄卷,一片安静祥和。
小童将两人引到窗边,等二人坐定,又上了些茶点,便径自离开。
孟庆心中嘀咕,小侯爷怎么选了个这样的地方?他都不敢大声说话,而眼前这么几碟子小玩意,他吃上几十盘都不一定能吃饱。
韩弋捏起一块绿玉软糕咬了一口说道:“味道倒也凑合。”
孟庆见他吃了这才放心,但心中还是嘀咕道:“小祖宗费了这么大的功夫跑到这来,最后就说了句凑合?”这些豪门贵族的想法真让人摸不清头脑,他心中正在嘀咕,猛不丁韩弋将一卷书册丢到他面前。
“你看看这个。”
孟庆往那书皮一瞧,上面用大篆写着“韩国通史”四个大字,孟庆一楞就听韩弋又说。
“你想知道的东西全都在这里面,这竹苑主人身份神秘,我也算费了不少功夫才混进来的。”
孟庆心中大喜,迟疑了一下,偷偷问道:“公子,你这一个月不是在家中闭门思过吗?怎么有本事知道这些东西?”
韩弋咧嘴一笑,“闭门是闭门,思过是思过,又没人说闭门思过一定是要在门内思过,我把房门关上,跑到哪不是思过呢?”
孟庆顿时无语凝噎,他第一次听说闭门思过是这么解释的,瞧着小祖宗的样子,这一个月八成没少出去鬼混,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韩弋会对城中几桩血案这般留心。
要不是小侯爷带他到西城的烤肉店,又帮他寻到这里,他怕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想到这里,孟庆不得不对这人人口中的纨绔子弟刮目相看,看来小侯爷也并非外人口中那般荒唐。
孟庆正要打开手中书卷,忽见竹舍外走入一高瘦的老者,灰衣长袖,神情和蔼,颇有点仙风道骨,一见韩弋两人立刻双目放光走了过来。
“赵公子今日来的这般早,老夫几日未见公子,当真是思念的紧啊。”老者说着坐到韩弋身侧。
孟庆一楞,赵公子?他转眼看向韩弋,就见小侯爷的脸上有一瞬间的扭曲,接着就听他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是朱先生啊。”韩弋起身走到孟庆的身边,按住孟庆的肩膀道“这位乃是清原孟氏的公子,刚刚到了而立之年却未娶亲,朱先生你看如何?”
就见那朱先生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孟庆,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番,如同蚊子闻到血一般,孟庆被他看得心中发毛,猛地就想起昨天自杀的店家。
“朱博乃是这竹苑的主人,你帮我稳住他,我去去就回。”韩弋在孟庆耳边轻轻说道。
孟庆还不知自己又被韩弋卖了,傻乎乎的点了点头,接着就听韩弋与朱博道了声内急,飞快的逃出了竹舍。
☆、第五章(改)
孟庆从未被人这样盯着看,好似自他是个货物一般,而朱博则是估价的客人。
朱博也发觉不妥,干咳了一声,道:“未曾请教公子大名。”
孟庆十几年未曾被人这般客气对待,记得上一次还是随父母迁居韩原之前,朱博的话勾起了他的回忆,他其实出生清原孟氏,一个曾经辉煌过的家族。
“在下孟庆,先父乃清原孟世兴。”
孟庆已经许久没有提起父亲的名字,此时听起来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朱博脸上一喜,同样回礼道:“原来公子真是孟氏的后人,老夫久仰令尊大名,可惜一直无缘得见,今日一见公子,渊渟岳峙,英姿卓越,从中可见孟氏遗风实慰平生。”
孟庆从小颠簸流离,没读过几年书,被朱博绕的脑壳子疼,又不好直言,便干笑两声作为回应。
朱博并没看出孟庆的不对,看着孟庆好似看着一块宝贝疙瘩一般,继续说道:“公孙伪侯雀占鸠巢,我们朱家乃是韩侯麾下,百年来饱经公孙氏荼毒,今日得见故人之后,实在是喜不自胜。”
朱博的话孟庆听得一知半解,但越往后越不对劲,公孙伪侯是谁?他们朱家又是哪一个韩侯的麾下?公孙氏乃北晋王族,朱博这话已经与造反无异,他的眼光向四周扫了一通,那些老头望着朱博连连点头,看来都是一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