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精神体的模样此刻似乎变得更透明了一些。
“他是谁?”轻声问,明明现在应该不管这个精神体,朝北方原始森林去,但是她却忍不住问。
“你真的很聪明,聪明的都不像小孩子。”精神体陡然道,声音冷冽,一字字如冰:“你这么聪明,应该会过得很好,不用任何人担心。给我记清楚,以后遇上姓陆的女人,又厉害得不像话的,绕路走,不然这黑漆漆的东西就是你的下场。”
她微微张嘴,精神体说话时,冰冷的双眸,两行更冷液体缓缓滑下……灼然痛苦!
她实在无法明白这人在说什么,可是这人话如钉如锥,一字字砸入她意识里,脑袋在听完这人的话之后,刺痛无比,好强,明明都快消失了,却能把自己的话刻在她的脑袋里。
太强大。
这是她见过最强的人。
最强却快要死的人。
寥寥数语。
让她清清楚楚感觉到眼前是个活人,会哭会痛的大活人。
顷刻间,埋葬着尸体的地方长出一株小树,很快的小树长高长大,抽枝,发芽,眨间繁花似锦。
脂红,腊蕊,细细描着端庄秀美,色-色炎亮饱满,如染如屠,无穷光华璀璨。
一树一花一天国。
风起,花落。
开不败的木槿花,落不完的英华缤纷,生死一瞬,来如朝云,去似夏梦。
她无法形容这如梦如幻景象,连她之前杀死的人,在她未觉察觉时都变成草肥,满目苍翠,不知为何想起一句,昔华盖婷婷,今吾一人矣!
恍然觉得,由那具尸体上开出的花,是这人对死去那人不曾道出的心意。
开出的花落在这个强大的异能者发间,肩上,那人未曾抚去,而这花朵仿佛将要把她埋葬。
这是一场无声华丽的葬礼!
她不自觉的抿紧嘴唇,强迫自己转身。
心中默默回忆自己入侵主脑盗得的资料,对不上号,统统对不上号。
东塔之王向导席斯,异能是心灵感应,她能通过身体接触便能以此阅读他人的思维、记忆。同时她能通过其能力剥夺并控制他人的思维同时操纵他人的行动。
盗天者身份者不明,已知的是她也是女性,并且是一名哨兵,异能是可以控制金属,据她分析,盗天者恐怕能力不止于此,她猜测对方的能力是控制磁场。
这是目前所知,她碰上一定要逃跑的对象。
主脑里的资料应该是世界上已知最全的,对于凭空出现的强大异能者,她的血液未曾像看到东塔之王和盗天者资料那样兴奋到发烫,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是却不想和这人打上一场。
也许是因为这人快要死了吧!
理智分析自己这样不正常,因为身上有着不可控制的力量,她常年处在狂暴失去理智的边缘,碰上强大的个体,非要毁灭才肯罢休。
长到这么大,基地开始察觉她不可控制。
只可惜被她先下手,就算刚才几个人活着回到基地,也只是看到一个被炸成废墟地荒城而已。
她这么聪明,确实会过得很好。
所以……她不需要任何人。
迈出第一步,第二步似乎变得很容易,渐渐地,她离那棵狂放盛开而又狂乱凋零的树越来越远,到后来,她腾空飞了起来,毫不在意在卫星的监视下,御风朝北。
那是和那人相反的方向。
心底有那么一点点介意,那人被打搅!
凤凰,那人第一眼看到她,就叫她凤凰!
那眼神,总让人觉得……想轻声应一声,嗯!
只是这样一想,她脑袋立刻巨痛,身上陡然爆出一团光焰!
对生活在这深山小村庄里的人们而言,今天显然不是什么好日子。
先是几个五大三粗男人向他们逼问一个瘦小孩子的下落,然后,他们村庄就受到天灾,如雨火团突的从天而降,也幸亏是在白天,如果是在晚上少不了会被火球烧伤砸伤人。
从天上坠下来,还好被茂密的树枝挡了几下,只断了几根肋骨。
她粗喘着气,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任凭血从衣服里湛了出来,染红了半边身子。
这次被抓到,一定会被送到东塔。
最糟糕的结果是被人格抹杀。
该死的,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控制不住不自己。
炙热的火,把四周的树木全部点燃,浓烟四起。
她还真的一个灾星,据说一出生时就杀死了自己的父母,直接被送到基地里的。
都是她的错吗?
是她的错吗?
她不惹任何事,但是她本身就是大、麻烦。
不想被抹杀,一丁点都不想。
树枝烧得噼啪作响,黑色的浓烟呛入肺部,猛的咳嗽,却咳出血来。比这些更糟糕是她身体里快要爆走的东西。
有什么东西,在回忆那人眼神时碎了。
快要从她身体里出来。
啊……
痛苦的低吼从喉间溢出,随之一道光从她身体里飞出。
那是……
金灿灿的,毛绒绒,圆头圆脑,嫩黄小喙……这站在她断掉肋骨上感觉不到份量的动物是小鸡?
哨兵大概会在十岁前看到自己的精神体,她已经十一岁了,如果不是确定自己是异能者,散发着强哨兵的气息,她都快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精神体。
‘小黄鸡’模样很可爱,绒毛蓬松,看起来很好摸,眼睛却不似身体是圆的,而是三角状,凶狠得很。
又一个好奇怪的精神体!
她笑着咳着出一口血,如果不是躺着火场之中,她无法动弹,她真的很想弹弹这小黄鸡的脑门,看它还会不会这么凶盯着她。
也因为这只小黄鸡的出现,她的五感一下扩散方圆数千公里,接到森林火警,已有直升飞机往这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