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雄立刻挥手否决,“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请大王仔细想清楚,公主年幼无知,做事难免欠考虑,大王如果反对他们的终身大事,那么暂时应该先顺着她的意思,以后再做考虑打算;但无论如何,不可以杀郁风,我认为我们仍然需要郁风与大唐议和,以保卫我高昌数以万计的百姓啊!”,
甘梁博一听,顿时恼怒,双眉皱成倒八字,“张相国祖籍河南,身上流得自然是汉人的血,难怪会做这样的决定!”,
张雄一听,也走向前,毫无示弱道“甘将军,难道说我对高昌不忠?谁不知道你身上流的是突厥人的血,依我看,真正对大王不忠的是你吧!”,
慕文泰眼看文相、武将互相攻击谩骂了起来,心乱如麻,又是一拍案桌,大喝一声“闭嘴!你们通通给我闭嘴!全是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全部给我退下!”,
甘梁博、张雄二人立刻安静下来,但两人还互相瞪着对方,丝毫都不示弱。
慕文泰思索半晌,皱着眉头,眼睛直视前方,所有人都似凝住呼吸一般,不敢出声,等待命令,忽然,他下了一道命令“甘将军听令!”,
甘梁博立刻大声回应“臣听令!”,
此时,张雄已经感到事态严重了,
慕文泰字字清晰,有条不紊的说“第一,你立刻与西方突厥联系,我高昌要暂借三十万兵;第二,将兰娃和菱雅两侍婢缉拿而下,关到大牢里;第三,将那汉奴带到祭坛上,我准备用他焚化祭天,第四,派人强加看管公主,无论如何不能让她迈出葵花宫,这次战事全权由你负责,智胜刚大婚不宜上战场”,
甘梁博开心的回道“是,臣必定会将所有事一一办妥,请大王放心”。
张雄在一旁听完,便大声疾呼“大王!千万不可以急躁行事,希望您三思后行啊!”,
但是慕文泰并不加理会,迈开步伐,便头也不回的离开大殿。
甘梁博终于露出胜利的笑容,得意对着张雄笑道,“我甘梁氏还企望张相国鼎力相助,也希望您自爱一点,不要破坏了大王的计划才是啊!”,
张雄一脸的无奈与忧愁,甘梁博得意洋洋地跟着慕文泰的后脚离开了大殿。
郁风一回到葵花宫中,就被带到客房里,仔细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觉得尤为苦了愁湖,看刚才的气势,慕文泰不会这么轻易成全自己和愁湖的,也许就是缓兵之计,不过只要愁湖不寻死,自己就有机会,不可以悲观……
郁风心情还未平复想着以后的对策,总任由公主以死相逼太不忍心,正想着,门外响起声音“郁公子,你在吗?”,
“谁?”郁风快步走到窗前,发觉是一熟悉的女子声音,
“是我,月盈,我家妃子来看你了…”月盈说罢,郁风缓缓打开门,只见身着华丽太子妃服饰的絮曦出现在眼前,絮曦让月盈在外守着,一步跨进郁风的客房里,
“絮曦,你….”郁风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郁公子,你的事我听说了,我是来救你的,往日你帮助絮曦很多,今天就当絮曦报答你,跟我走,不然晚了就不行了!”絮曦焦急说道,
“慢着…絮曦姑娘,想必你也知道了,我心属公主,我不能留下公主一个人…”郁风认真道,
“你喜欢公主….我早该知道的,像你这么好这么有才华的汉人留在葵花宫….我早该知道公主喜欢你的….如果是我先遇到你,你会喜欢我么?”絮曦突然语气凄凉说道,
“絮曦,这不一样,我和公主….你….不会懂得”郁风觉得一时解释不清,
“不要说了,跟我走吧,我和你去大唐,过平静的生活,在高昌你会死的!”絮曦语气坚决说道,
“不,絮曦,你是太子妃了,我…不能和你一起走….”郁风低声回道,
“哦?你嫌弃我了?要是我告诉你,我虽然嫁给了慕智胜,但却从未和他有过夫妻之实,每夜把他灌醉,就像那夜你和我一般….”絮曦略微笑着说道,
郁风一听絮曦再提那夜之事,心里十分自责,就算自己并没有和絮曦发生什么,但是一直心里觉得愧对愁湖,
“絮曦姑娘,你快走吧,这里不宜久留,我不可以喜欢你,有些事,你不知道,你知道了就不会喜欢我了”,说完,郁风摆出请絮曦走的姿势,郁风确实不想连累絮曦,毕竟她现在是太子妃了,
“我是特意被派来葵花宫劝慰公主的,偷偷跑来看看你,你要是不走,可就危险了”絮曦不甘心继续说道,
“啊?你刚看过公主?她怎么样,还好吗?”郁风顿时紧张的关切道,
见郁风仍然全心全意关怀着公主,絮曦叹了口气,“她还好,只是情绪还不稳定,但是我知道她是公主,高昌王不会对她怎样,你,就不同了,高昌王随时会杀掉你,你跟公主不可能了…”,
“我不管,你走吧,我不会扔下公主一人逃走的!我死也不会再离开公主的…”郁风语气十分平静,态度坚决,
见郁风如此固执,为了不引起怀疑,絮曦只好离开了。
此时,虽然自己和公主都身在葵花宫,却感觉相隔万里,郁风回想着公主为自己泪眼婆娑惹人怜爱的模样,禁不住发起痴来,脱口而出那四句诗:十里云天千里路,策马荒漠关山隔,觉洛浣旁草萋萋,斯尔佳人慕愁湖。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的二更。
话说刚收到任务,两天之内要弄出一篇学术论文发表,真是太刺激了,
最近真是什么事都挤到一起了,谢谢亲的支持。
☆、生死边缘
郁风还在回味这首诗,门突然被撞开,五名侍卫破门而入,两个人上前按住郁风,一个用迷药捂住郁风的口鼻,另两个人帮忙制住挣扎的郁风,很快,郁风晕了,
他们静悄悄的,不想惊动公主,就将郁风抬到了皇宫旁边的祭坛上牢牢地绑了起来。
圆形建筑的祭坛下早就已经堆满了准备好的干燥木柴,甘梁博手持一火把,监督着侍卫将郁风牢牢捆绑在祭坛上后,正一步步走下祭坛,这时候,他觉得那侍卫的脚步实在慢的离谱,一颗心砰砰跳动,恨不得手中的火把能马上点燃祭坛上的木柴,让抢走愁湖的郁风立刻死。
此时,甘梁博冷笑不已,复仇的欲望让他十分亢奋。
郁风的头昏昏沉着,很显然,中了迷药的郁风因为药性还没清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甘梁博心中得意极了,一弯腰就点燃了祭坛上的干木柴,‘轰’的一声,一刹那间,猛烈火舌迅速乱窜,渐渐蔓延向郁风。
郁风头脑昏昏沉沉,梦见之前被愁湖绑在马背上走在大漠里的景象,全身发烫,连后脖颈也晒伤了,“好热,好热,放开我吧,公主,行行好,放开我吧!”郁风梦话连连,
又是‘轰’的一声响,
一根干柴爆裂开来,高温无情地将郁风扇醒了,郁风睁眼一看,突然见到眼前一堆木柴红火熊熊,一时间不知道在做梦还是现实,
好不容易,回想起刚才有几个人突然闯入自己的客房,下了迷药,把自己绑了起来的经过,
‘啊,这…..愁湖!愁湖’郁风心里呐喊道,
郁风清醒了,完全清醒了,左右用力摆脱着绳子的束缚,却发现无论怎么挣扎,还是无法挣脱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郁风看见甘梁博站在祭坛下狂笑着,大火焚烧木柴的声音哔哔啪啪直响,也掩饰不住甘梁博刺耳的笑声,却无情掩盖了郁风呼唤愁湖的声音。
眼看着火已快烧到自己的衣服,热气已经烤的自己浑身冒汗不止,郁风心有不甘,‘愁湖,我真没用,是我不好,还没努力到可以守护你的时候就……就要离开你了,还记得你在湖边夜空下,是那么的美,令我倾心不已;你在东城郊外弹奏琵琶,又是那么令我神魂颠倒;你为我解药,为我不顾一切,为我牺牲了那么多,我却不能和你执手相伴了,唉……虽然没想到我会遇见你,受到你的青睐,其实我也死而无憾了!’,
郁风此时柔肠百转,心里十分不甘且痛苦,心里脑袋里全是愁湖,不禁大喊道“可是,我不甘心…..我们约好今生今世两人长相厮守,不!我还不可以死!不可以!”……..
这时候,玄奘正在后/庭/宫中绝食静坐,心眼心耳清明,郁风一声声凄绝的喊声,声声入耳,
‘出家人慈悲为怀,不可能见死不救’,玄奘叹了口气起身,虽然知道自己会付出一定的代价,但仍急急的向外走去。
侍卫一见玄奘欲走出,立刻提刀阻拦,“玄奘大师,请留步!”,
玄奘行色匆忙,心急如焚说道“你快去告诉大王,就说贫僧答应大王再做商议,但是请他必须马上放了郁施主,千万不可以烧死他”。
火焰越烧越烈,郁风已经喊不出声来,浓烈的烟早将她呛昏过去,就在此时,玄奘快步走向祭坛,直接到慕文泰面前,“我佛慈悲!请大王放过郁施主!”,
慕文泰一听,不禁一愣,“放了他?”,
玄奘微微点头,“是的,只要大王答应快快放人,贫僧愿意多留一些时日,在此弘扬佛法…..”,
甘梁博一听,顿时觉得不妙,又望了望祭坛上的郁风,躬着身子劝道“大王,当务之急,是杀了这汉奴,以绝后患,再说就目前的火势已经无法控制了,就算灭了火,恐怕郁风也早就被烧死了”,
玄奘说“大王如果不立即放下屠刀,坚持要杀人,恐难让贫僧相信大王向佛的决心….”,
瞬间,慕文泰心中一紧,认为玄奘说的话很有道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一语如同闪电般闪过脑际,于是立刻下令“将军听令,立刻给他松绑,灭了火”,
“现在火势熊熊,实在无法救火,还请大王打消这个念头”甘梁博不死心,担心不能杀死郁风,现在慕文泰命令救下郁风,他十分紧张,
然而,慕文泰坚持己见,“只要玄奘大师答应本王留在高昌,本王就算是放过十个郁风也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快救他!就算是死了,也要给他弄活了,快!”,
这时候,甘梁博才不得不采取行动,下令救人灭火,一群人泼水、搬柴,郁风却早已呛晕在祭坛上了,气息奄奄,几乎晕死过去。
几个人合力给郁风抬进宫里,请御医来诊断,手忙脚乱的一阵急救,似是保住了性命。
一旁的玄奘合十闭目,为郁风念佛。
甘梁博则是气的牙痒痒看着这一幕,他不能理解为何这汉奴为如此‘好命’,这一次又死不了了。
半个时辰后,
“醒了!”,
甘梁博忽然听到御医喊了一声,他的细胞瞬间不知道死了几千几万个,双眼怒视着平躺在床,脸上黑污的郁风。
慕文泰松了一口气,“好了,终于醒了!”,
玄奘则持续一直的动作,捻着佛珠频念“阿弥陀佛”。
此时此刻,他们三个人的心情完全不同。
玄奘缓缓放下佛珠,站起身来说“请问大王,刚才您是以什么罪名想将郁风处死呢?”,
慕文泰却顾左右而言他,“大师!本王很高兴你终于答应留在高昌宣扬佛法,相信我国人民必定会很感激你的”,
玄奘知道慕文泰想引开话题,便斩钉截铁道“大王对贫僧这么礼遇,不外乎是为了笼络高昌的民心,但是您如果杀了郁风,贫僧就算有通天的本领,恐怕也无法帮助大王!”,
慕文泰十分不明白,“大师,这话怎么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