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身后空无一人。
警惕心顿起,她明白了这里不能久留,毫不犹豫地走上了那座小木桥。
桥上也有藤蔓蜿蜒而上,看样子似是从溪水里长出来的。
苏镜瑶看了一眼,莫名觉得它们很像死去之人的手,顿时背后寒意升起,加快了脚步。
走到桥中间时,离她最近的藤蔓忽然无声地抬起,缠住了她的脚踝。
苏镜瑶一惊,下意识地挣了一下,那条藤蔓却随着她的动作越缠越紧,根本无法挣开。
脚踝上有丝丝刺痛传来,苏镜瑶心道不妙,匕首刹那出鞘,银色利刃在手电光里发亮。苏镜瑶握紧刀柄,对着藤蔓斩下。
银刃划过,深深刺进藤蔓,又从里面划出。藤蔓动了动,如人的手受伤时一般颤抖起来,往后缩去,退进了水里。
水面无声地裂开,霎时接纳了退去的藤蔓,又无声地合并。
苏镜瑶连忙蹲下身去,检查被缠住的脚踝,果然看见上面有一个被刺出来的小孔,比针孔略大一点,血液凝结在上面。
藤蔓吸血
苏镜瑶看了眼那死人之手一般的藤蔓,微微蹙眉,加快了脚步,穿过木桥,踏上了对面的一间墓室。
墓室的角落里,摆着两座雕塑。
雕塑是金色,但看模样是由铜铸成,雕刻的是两个跪着的女人,女人面容秀美,长发挽成双髻,只着普通裙衫。
然而那裙衫样式及其少见,饶是这雕塑制作精美,栩栩如生,连裙衫上的褶皱都清晰可见,却依然难以分辨这究竟是何时的墓葬。
苏镜瑶是考古系毕业,历史成绩自然不差,但这裙衫的模样,却似乎与哪个朝代都合不上。
难道这墓葬还是更早以前的
苏镜瑶心里疑问,目光上移。
两个女人的双手俱是斜着伸向上方,手掌摊开,举着一只金色的盘子。
盘子上却空无一物。
观察了片刻,苏镜瑶忽然一步上前,对着一座雕塑的面孔仔细看了一下,又转头去看另一座------
两个雕塑的面容一模一样。
然而,不仅仅是面容,两座雕塑从姿态到神情,甚至是衣服上的每条皱褶,都一模一样。
就似镜子里外的一人一像。
镜像,和人,一模一样。
即使雕塑师水平再高,也不可能做到让两座雕塑如镜像一般,一丝一毫都没有任何差别。
然而时间不能浪费在这里,苏镜瑶往周围看了一圈,除了她刚刚过来的那边是通路,其余三面全是石壁,唯一可以走的路就在两座雕塑中间。
一道石梯紧贴着石壁,一路伸向上方,直通至古墓上层。
苏镜瑶收起匕首,将装铜镜的盒子挽到手腕上,双手抓住石梯的边,立刻就攀了上去。
她速度极快,身形敏捷无比,转瞬攀上高处,消失不见。
石梯的尽头,连接着一间墓室。
苏镜瑶攀上墓室的地面,手一撑,轻巧地落在地上。
墓室里亮着幽幽的光。
墓室的三面墙上,都悬着青铜的灯盏,灯盏的模样竟被做成怪物的脸。三角形的脸孔,嘴巴咧开极大,一双眼睛瞪如铜铃,还长着尖尖的双耳,模样甚是怪异。
火焰在灯盏里燃烧,怪物咧开的嘴和眼睛处透出了明亮的光,火焰不停燃烧,却不发出任何声响,似是已经在这里默默地燃烧了千万年,不声不响地守护着古墓。
毫无疑问,这是长明灯无疑。
苏镜瑶是第一次见到长明灯,即使以前跟着导师下过不少古墓,却从未见过这样少见的陪葬品。
古墓里千年不灭的长明灯,传说是由鲛人之脂膏制成,置于漆黑的墓室之中,永远持续着光亮,照耀着阴森的阴宅。
这间墓室里,除了长明灯,还有一口黑色的木制棺材。
古墓里,怎么也不能少了棺材。
棺材摆在墓室中央,两盏长明灯之间。
千年不灭的灯光洒在棺材上,晕染开了朦胧的光线。一小片阴影从棺材上的雕刻边投射下来,神秘而古雅。
倒是正应了古墓的气氛。
苏镜瑶蹲下身,仔细查看棺材上的雕刻。
漆黑的棺材上雕刻着一个圆形,圆形下有几道波浪一般的线条,难以判断含义。
苏镜瑶勾着铜镜的手指弯了弯,莫名地觉得那刻的是镜子。
顿了顿,她摸出刮封蜡的小刀,开始刮棺盖之间的封蜡。
既然此行是下墓,开棺自是难以避免,所以她出门前,特意带了小刀。
苏镜瑶准确利落地刮着封蜡,握着小刀的手却微微颤抖。
这只小刀,是她在姐姐的遗物里找到的。
那时她一来疑惑,二来不舍,便将这把小刀留了下来,不料今天倒还真派上了用场。
封蜡刮完,苏镜瑶双手扣住棺盖,试探了一下,发现并不是很重,干脆手一推,把棺盖掀到地上。
棺盖落地,发出巨大的一声响。
长明灯的光线落到棺材里,照亮了里面长眠的死者。
然而这副棺材里,赫然只有一半的尸身。
苏镜瑶骤然一惊,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几乎跌倒。
半截尸体静静地躺在棺材里,只有一双腿,穿着一半的裙衫。腰部以上全部被截断,断口光滑平整,似是被什么可怖的力量拦腰切断。
尸体的上半身去了哪里
古人讲究入土为安,这个“安”字的释义,最重要的就是尸身完整,不多出残肢,不少下断臂,就是最好。而现在这棺材里的尸体,居然会只有一半尸身。
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古墓里,有些东西或许真的难以用常理来解释。
或许有一个不知名的民族,当真就有这样奇怪的文化。
苏镜瑶轻轻叹气,又把棺盖从地上搬起来,合上。
然而她却没有注意到棺盖上有一处尖锐的突起,手指划过,立刻被割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从伤口流出,滴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