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
为什么那么眼熟……
蓝衫女子不顾熊熊烈火,义无反顾地还想冲进那个火窟一般的宅邸,脚步却一次次被火焰阻断。
“爹……娘亲!阿姐!……”
她不停地唤着被困在烈火里的亲人,踉跄着在火焰前徘徊,然而每当她想在冲入烈火,里面就会卷出层层烈焰,将她推开。
烈火在她眼前燃烧着,吞噬了一切。
苏镜瑶怔怔地看着,发不出声音,动不了身形。如同一个观众,观看的不是眼前这真实无比的场面,只是屏幕上的电影。
然而,内心的感受是不同的。
“阿姐……”
女子无力地呼唤着,忽然身形一震,口中喷出鲜血,溅满了前襟。她脚下一个踉跄,倒在了熊熊烈火前面。
烈火呼啸着吞噬了整座宅邸。
不知过了多久,火焰渐渐平息下来,露出了一片焦黑的废墟。
蓝衫女子却一动不动,似是已经昏迷。
“唉……”
忽然间,有人低低地叹息了一声。
废墟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那人同样是个女子,穿了一身黑衣,长发飘飘,脸上戴着银色的面具,看不见面孔。
苏镜瑶却战栗起来----
那样的声音,怎么会如此熟悉?
她是谁?
“你还不能死。”黑衣女子俯下身,扶起昏迷的蓝衫女子。
画面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周围剧烈地震动起来,如同遇见了地震,画面模糊了,却还在一点点崩裂。
“时间差不多了……”有人在耳边轻叹。
一双手伸过来,抓住她的手臂,冰冷而有力如铁钳一般桎梏住了她的手。
谁?
苏镜瑶几乎是下意识的抗拒着,双手抬起,胡乱挥动,想要甩开那双手。
“别动。”恍惚间,又有一双手伸来,轻轻按住了她。
“谁?”苏镜瑶一惊,细细分辨那个声音,眼前忽然又清晰起来。
“……洛瑾?”她脱口唤出,看见那个女子精致的脸。
洛瑾低下头,淡漠的眼神向她看来。
“感觉怎么样?”她轻声问。
“我没事。”苏镜瑶转过头,发现自己斜倚在斜坡上,而洛瑾坐在她身边。
“你方才是怎么了,为何忽然要往斜坡上走?”洛瑾顿了顿,补充,“好似失了魂魄一般。”
苏镜瑶垂眸思索了一会,却发现自己那段记忆完全模糊不清,只依稀记得树上旋转的一圈人脸,以及耳边的细语,只好道:“我记不清了……只是好像看见树上那一圈人脸在转……”
不知为何,她下意识地隐瞒了那些缥缈的话语。
洛瑾看着她,深邃的黑色瞳孔里放出清冷的光,直透进心底,让苏镜瑶心里微微一跳。
“既然你已经无事,那就走吧。”洛瑾忽然收回视线,站起身,“在此处稍等,这里定然有机关,我去寻。”
她一身绯衣,在昏暗的墓室里走动,举手投足却如凌波的仙子,脚下步履轻盈,身形从这一处晃到那一头,每过一处都认真的检查。
池里的黑色池水里发出幽幽亮光,随着池水的波动而投射向四处。有些落在绯衣女子身上,诡异的亮光却映得她分外夺目。
她真好看。
苏镜瑶怔怔地看着,恍惚着出了神。
过了片刻,她猛然回神,连忙以手撑地,直起身来。忽然发现因为之前走的匆忙,铜镜竟是遗落在了那间的墓室里。
罢了,反正也寻不回了。
就是可惜了那么好看的古董。
苏镜瑶站起身,向后看去。
树上的一圈人脸平静如初,陷在树皮下的眼睛空洞无神,却令人不寒而栗。
山巅之上,九重门之后,石屋里亮起昏暗的烛光。
石屋里,此刻却有两个人。
石屋的右侧,摆着一尊金座。
金座华美无比,置于由白玉堆砌而成的玉台上,在昏暗的室内发出粲然的光滑,显示其主人身份的高贵。
一个披黑袍的人坐在金座上,座下立着一个黑衣女子,两人神色肃穆,低声交谈着什么。
“大人,我倒是认为,这样并非明智之举。”
黑衣女子低首,虽然对对方使用敬称,但却是自称为“我”,语气里也同样没有敬畏之意。
“难道你还有更好的主意么?”金座上的人淡淡问。
黑衣女子一愣,随即道:“目下还未有。”
“那就先莫要和我提意见。”金座上的人语气微微严厉,转而又恢复了淡然,“对了,听说你的手下里,近几日出现了叛徒?”
“是我一时疏忽了。”黑衣女子轻声答,“大人放心,背叛者已然处理了。
“那就好。”金座上的人微微点头,“对了,‘噬魂’可是用了?”
听到这句,黑衣女子一震,咬住了嘴唇,半晌才低声答:“还未。”
金座上的人眼神陡然一凝,目光直视黑衣女子,带着压迫的意味:“为何不用?你倒是还要犹豫什么?不是同你说了,那个女人留不得么?”
“大人恕罪,”黑衣女子俯身行礼,手指微微颤抖,“只是还未找见合适的时机,‘噬魂’对于施放时间极为讲究,不可有差错,所以才……”
“借口倒是极好。”金座上的人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