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得问赵恩了。——水开了没有?”
“快了快了,”袁骁又把火拨旺一些,冰块在锅里迅速融化着,剩下最后一块“哗啦”一声滑进水里,锅上冒起白汽。
“你要小心。”唐渊看着跳动的火苗一会儿,冒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
“嗯。”袁骁知道他这是要说什么,自己把话接过来,“城防那边都安排好了,大宛军也就能再熬三五天,赵恩又跟王成乾大战一场,他快沉不住气了。这场战争谁先沉不住气谁就输了。”
“可是……”
“嗯嗯,我知道,”袁骁摸摸他的脑袋,“炼丹水是吧?那也没有办法了,见招拆招吧,我总不能也搞一份炼丹水出来吧。没事,赵恩应该没有那么多炼丹水。”
“就算他只有一份,那也够固北城头疼的了。你是没看到,喝了炼丹水之后的铁克义真的跟个铁疙瘩一样,简直刀枪不入啊,要不是成乾剑是绝世神兵,可能王成乾会直接死在铁克义手上。”
“说得对。”袁骁一边应答一边将酒壶放进翻滚着的水里,“在你来之前我正在召集人想办法,想一想克制喝下炼丹水的那些人的办法。”
“想出来了没有?”
袁骁摊了摊手,说:“想出来了。——结果是由我来对付,现在整个固北城守军里只有我才有正面对抗那些人的把握。”
“但你腿瘸了。”唐渊简直一点不留情面,“而且还有赵恩,死在你手里的那些人越多,赵恩就会越强,最后的可能是赵恩会成长到我们两人联手都无法压制的地步。”
“确实有这种可能。”袁骁站起来把酒壶捞出来,倒了一小杯塞到唐渊手里,“——慢点喝,只许喝这一杯。”
“太少了吧?”唐渊接过酒杯看着堪堪盖住杯底的酒液,可怜兮兮地抬头看了袁骁一眼,“再多来点吧。”
袁骁对这眼神真是太熟悉了,熟悉得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先把酒壶往身后藏:“不行,你喝多了会闹脾气。”
“那不还都是因为你。”唐渊白了他一眼,珍而重之地双手捧着酒杯,伸出舌头来舔了一小口,“啧,老头子真是藏了不少好酒啊。”
不管唐渊再怎么珍惜,一小杯酒就是一小杯酒,喝两口就空了,他凑到袁骁身边,讨好地叫了一声:“元宵。”
袁骁岂能不知他这副模样是做什么打算,忍着笑问:“怎么了?”
“再给我一杯呗。”
“不行,你……”
“喝多了会闹脾气。”唐渊接住他的话,“你老说这句。你这杯酒不白给,只要你再给我一杯,我就可以给你出个困住那些人的主意。用阵法……”
还没等唐渊说完,袁骁的脸色一下子沉下来,斩钉截铁地说:“不行。又要用你那个九宫八卦阵?这次我绝对不会同意的。”
“我可以不用威力那么大的啊。上次是借天地之力,我是被天罚了,这次不会了,只需要一个小小的迷魂阵,让他们迷失在阵中就可以了。”
袁骁的脸色这才渐渐缓和下来,但还是没有松口:“你修的是卜算之术,应该知道随便c-h-ā手战争,左右万人生死是怎么回事,不管是愿力还是业力你都要承受许多,尤其是边关守城之战,乃是两国之力,你一人之身怎么能承受得起?”
唐渊支起身子来看袁骁,伸出手指去捏了捏他的脸,道:“但是我帮的又不是别人。祖师爷的书里说卜算之术在为天下人争利,我一己之身顾不了天下人,也顾不了中原,顾你顾袁家军总是没问题的吧。”
“此事容后再议,我会和校尉他们商量的,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我会考虑你的建议。”袁骁拎起酒壶往唐渊杯中又倒了一点酒。
唐渊如获至宝,眼神都亮了不少,凑在酒杯沿上深深地嗅了一口:“好啊。——这酒真香,回头我一定要找老头子问问是在哪里买的,到时候买回来咱们一起喝。”
袁骁坐在一旁,脸上映照着火光,认认真真地看着唐渊的脸,火焰跳动在他的眸子里,连同唐渊的脸和笑也一并收了进去。他应着,声音中带着笑意:“好。”
固北城雪下了一尺厚,火盆旁边才能稍稍取暖,桃花谷中却依旧是四时如ch.un的景色,这一季的桃花才刚刚凋落,粉色的花瓣落在树根下,同泥土一起滋养着下一季的桃花。
这天沈端还在桃花谷挑选药材准备送进洛yá-ng桃花谷,却意外迎来了一位客人。确切地说是两位,一位活的和一位生死不明的。
“碧海前辈,”沈端出屋相迎,执弟子礼向着碧海老人鞠了一躬。“有何要事?”
碧海也不在意虚礼,当即把他扶起:“不必行礼了,你看看他吧。”
碧海掀起身后背着的人脸上盖着的兜帽,沈端看见那人之后便深深地抽了一口气:“前辈,这是……王成乾?”
“是。”碧海老人点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