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北城就是当年袁骁作为将领一战成名的地方,也是唐渊险些丧命其中的地方。此城本是易守难攻之地,但是作为沟通关内外的重要枢纽乃是兵家必争之地。于是总是连年战火不休,攻城与守城j_iao替,固北城内的居民也都换成了边军和团结军。剩下一些没能迁进关内的住民也都变成了武可战场提刀,文可下地干活的半军人。
这个旨意刚刚下达,就有军中老将当场站出来反驳。老将军虽然久不上战场,但宝刀未老,对北疆情势同兵力分布依旧了如指掌。
“皇上,固北城地处关隘,素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大宛攻打固北城动辄几万大军,区区五千人恐怕兵力不够。”
也有朝中主战派老臣帮衬着老将军说话:“是啊,皇上,况且府兵不识北疆气候恐怕水土不服,袁家军j.īng_锐已经被您……多数已经自愿入禁军,恐怕余力不足。皇上您三思啊。”
但也有站出来支持皇上的,袁骁定睛一看,是皇党骨干内阁三公之一的李阁老。李阁老眼睛微眯,像个惯于算计的老狐狸:“皇上,袁将军少年英才,当年固北城一战曾以三千大军大胜敌军万余人,相信五千j.īng_兵足以了。而且户部每年拨粮C_ào军饷给袁家军,为的不就是养兵千r.ì用兵一时吗?”
大殿里一时间文官武将吵成一团,主战派与主和派指着鼻子对骂,皇党与七王党浑水摸鱼。皇上倒是坐在皇位上老神在在,看着大殿里的群臣吵来吵去互相攻讦,面色上看不出高兴还是失望来。
袁骁看着皇上的样子是铁了心要把他送到固北城,一支八千里,来个眼不见心不烦了,心知此事已无回还机会,于是便自己站出来领了这旨。
“臣袁骁领旨!”
他这一声如寺中的大钟一样敲响在大殿上,把群臣的争吵都震得停了一瞬。群臣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看他的眼神全都像看一个自愿送死的傻子一样。
谁不知道,当年虽然袁家军在固北城取得大胜,但多依仗天时地利,再来一次结果会不会变恐怕谁都说不准。而且袁家军当时的战术极其j.īng_彩也极其危险,一步行差就是全军覆没的结果,袁骁在固北城一战中也险些战死,连累了唐家的小少爷也差点死了。
现在再领这种差事,那不是上赶着去送死是什么?
朝堂之上,无论是主战派还是主和派,为的无非是天下太平,再多说两句为的是自己能多升些官,多捞些钱,多数人是不愿意瞧见将才送死的。将才一死,国家安危就会出问题,国出了问题家还有好的吗?于是无论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大殿上忽然有一大群人“呼啦啦”一声跪了下来。
“皇上三思!”
皇上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表情晦涩难当,群臣谁也瞧不出他的脸色来,只能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气氛一时间陷入僵局。倒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伺候皇上多年一看便知,当即站到了皇上身后,尖利的嗓音十分难听,但在令人窒息的沉默里也是救命的良药:“此事容后再议!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袁将军,留步。”散朝后的群臣鱼贯而出,李阁老留在后面等着袁骁。
李阁老是两朝重臣,站队又稳,就算有些嫉恨新人、贪赃捞钱的小毛病,也稳稳地坐上了阁老的位置。
“李大人有话要说?”袁骁却不怎么喜欢这个李大人。只因为李阁老是坚定的主和派,天生就同武官不对付,再加上这个姓李的有点小心眼又十分爱财贪心,总喜欢在户部c-h-ā手军需事务,袁家军之前的军饷他最起码扣去了一半。
“袁将军看起来不是很愿意接受皇上的调令啊。”李阁老袖着手,仰着头,肚子圆得像个身怀六甲的妇人,身上写着一身的“富贵闲人”。
“李阁老高看我一眼,皇命我岂敢不接。只是李阁老您最知道袁家军过的是什么r.ì子了,您这是空手套白狼啊。”
“这袁将军就冤枉老夫了不是?最近大半年以来,自从户部周大人病了之后,小周公子接手了一些户部事务——这个可瞒不过老夫——这户部就严得跟一个铁桶一样,针c-h-ā不进水泼不入啊,我可许多时候没动过你们袁家军的军饷了。”
“袁家军可也是半年多没发军饷了,横不能朝中还有比您李大人更贪的吧?”
“当然有!你们光看见老夫贪了,没看见老夫还给你们剩下一半啊。自然有比我更贪的要把这些都拿走,不过之前那些能耐不够都叫人扯出来了,那叫大贪官。现在这个人可是不一般啊,比老夫厉害,寻常人扯不出来,那就不叫贪了。”
李阁老叹息着摇头晃脑地走了,只留下袁骁在后头思量。
比内阁的阁老还要厉害还要贪的人是谁?
不就是阁老头顶上的皇帝吗?
第28章 奇异客栈
(二十八)
“我要离京了。”
“什么?你也要走?”
唐渊和袁骁两个人对面相视,都十分讶异的样子。本来唐渊是想自己白衣一身,没有顾虑,哪怕离京走了被皇上发现也难以再挽回,袁骁却同自己不一样,他身负皇命,不宜随便离京。这次他来找袁骁正是来跟他辞行的,却不想袁骁居然是这个反应。
“怎么?皇上那边有变数,又不让你给京畿卫练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