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纪荀月已经想通了知楼那日的最后一句话。自己那日真正伤到知楼只怕不是那些意为讨好徐钊和的话,而是她对知楼的态度啊。知楼聪慧,不会觉察不出她的言不由衷,真正让他心寒的就是这一分言不由衷啊,他待自己已经是掏心的好,自己待他却还要藏着一份心思,宁愿让他伤心也要说出那言不由衷的话,她在心里还未把他当做知心人啊!
年少的心总是带着倔强的,知楼看得出她的掩藏,却不知她的性情,他能毫不犹豫地对一个新相识的人好,便更容易被那有心的隔阂伤的深。而那未经世俗的赤子心,还会再相信她么?
三日后,慕王府大开宴席,歌舞不觉,极尽奢华。席上慕王恩威并施,甚至当庭便除去了几个久怀异心之人,大小官员无不战战兢兢,只这一顿晚宴便改变了不知多少人的命运。
第二日的福州城,上层官员的话题都绕不开昨日的晚宴,而除了慕王的雷霆手段,还有一桩轶闻。
慕王府上有一舞女,皓月烟容,不似凡人,真真是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
关于那佳人到底是何容颜,传言的赞颂之词也不过是引经据典的古话,不过能引得那些宴中见到生死一劫的官员还有心欣赏赞叹,便可知那该是怎样的倾城佳人了。
只几日,那慕王府的佳人名声便传遍了福州城。
相比较最近慕王府的诸多大动作,信王府倒是显得平静很多,信王称病已经多日,一概事情都推了干净,哪怕此次慕王摆下这一桩煞有目的的宴会信王府还是毫无所动,倒是那佳人的轶闻让顾之谦很感兴趣。
“知楼,你前几日老往老五那跑,也见过那倾城佳人了吧,可是和这传言一样啊?”
“回义父,知楼年幼,哪里懂什么佳人不佳人的,不过那姐姐倒确实是个罕见的呢。”
“怎的罕见了?”行事素来随心所欲的信王哪里会真的在意这小小舞女呢,口中嚼着珍羞,带了几分不屑问道。
“知楼也说不上来,可那姐姐确实与义父府上的那些舞女都不一样。”少年十分认真地回答着这个问题,甚至是带了几分虔诚之意。
顾之谦瞪了一眼他,一口喝尽杯里的酒,狠狠地掷下酒杯。
哼,不过就是一美人么?他素来不对美女上心,也只有徐老五这样的贪恋温柔乡的软骨头才会稀得这些!哼,这段时间的风头让他出的够多了,自己也该提醒他收敛一些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再也不说什么五点准时更文了…有个很不好的消息,日更,可能危险了……
第7章 安好
自从那日在宴上舞了一曲之后,徐钊和便开始频繁地传召纪荀月,而知楼,还是不见身影。
纪荀月苦等知楼不来还要日日想法子应对徐钊和,心里渐渐生出绝望之意来,好在徐钊和对她的心思虽然日渐明显,可还是适可而止,没有强迫她做别的。即使如此,纪荀月心里还是绷着一根弦,时刻熬煎着。身边的丫头采樱是个贴心的,她瞧得出来前段时间的那个公子是和姑娘闹别扭了,这段日子照顾纪荀月更加用心起来。
采樱年纪与知楼相仿,纪荀月见她孤苦无依,心中便生出了怜惜之意。采樱样貌普通,在这王府里丝毫不起眼,能被遣来照顾纪荀月也可以说是她的福气,至少逃离了那些苦差事。
“王爷今日竟没喊姑娘呢!”采樱边熬药边嘟囔着,昨夜纪荀月很晚才回来,染了寒气,今日一起来便是浑身疲软,她还想着要是徐钊和差人来叫纪荀月,自己该如何替姑娘推脱呢,好在这到了傍晚还是没有动静,想来今日是无事了。
“恩。”纪荀月应了一声,依旧闭着眼,头晕得厉害,一天也没怎么进食。
“王爷近来怎么总是叫姑娘呢,他身边那么多人,怎的就只知道指派姑娘,姑娘身子娇弱,这来回又不近,这几日还越来越晚了!”采樱替纪荀月忿忿不平,她从未见过徐钊和,因而也不怕说这王爷的坏话。
纪荀月默然,采樱是心疼她,可她却不觉得多辛苦,虽然面对徐钊和确实让她烦恼,可至少她现在也只是服侍着他批阅文件,喝茶用膳罢了,若一直是这些差使,她倒觉得是幸运。只是……
“其实那王爷的心思早就很明显了,只是之前那顾公子在这,王爷派人来叫了也有顾忌,可这顾公子怎的大半个月都不见了呢?”
纪荀月听了这话,心里又是苦涩起来,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话里有些奇怪的地方,细细想了片刻,问道:“王爷之前也派过人?”
“是啊,第一次叫姑娘过去之后三天就来了两次,只那两次顾公子都在,后来一次顾公子不在,不过之后顾公子来的越发频繁了,王爷的人来了几次都回去了。哦,还有那一次,王爷那次酒醉了,自己都亲自来了,当时姑娘正在习舞,王爷屋外站了许久,巧的是那天顾公子晚上也来了,在外面和王爷说了几句话待王爷走了才进来的。”
这一字一句都如捣槌捣在纪荀月的心头。原来知楼一直在暗暗地护着自己,那晚他也是因为知道徐钊和要来才……怪不得,怪不得那天他会说是自己碍了她的事,怪不得徐钊和会说见过自己跳舞,怪不得徐钊和提到他会如此愤恨,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本以为已经被时间淡下去的心痛又狂卷而来,压抑良久,触碰了却更是难以忍受。
“咳咳咳咳……”纪荀月胸口一闷,大声咳了起来,采樱吓得赶紧放下了扇子,跑过来抚着她的背,“姑娘怎的突然难受起来,要不要我去喊大夫?”
纪荀月一手捂住嘴,另一只手无力地摆了摆,这病,岂是药石可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