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坐在夏光风家的客厅里,等他给自己斟一杯红酒,便是一个不被预期的意外,这有违他的原则,但为了香波爱侣,他想这点小事还能被忍受。
「谢谢你愿意赏光。」他打开酒瓶的木栓。
「我好不容易打扫干净了,才没几天你又把这里弄脏了。」看着又回复脏乱模式的他家,关霁月忍不住抱怨起来,这样好像他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虽然这一点也不干自己的事,但他的洁癖让他无法置身事外。
况且要在这么脏乱的环境里品尝香波爱侣,这对酒本身而言,真是种亵渎。
「这不能怪我啊,我没有时间打扫。」他又不像他,这么的贤慧,有法国人的厨艺,又有德国人的严谨。夏光风回想起自己学生时代的抽屉,那才叫灾难,丝毫没有收纳物品的能力,从小就是如此。
「借口。」他颇不认同的哼了一声。
夏光风拿出特地为他准备的高脚玻璃杯,将瓶内的酒徐徐倒入杯中,紫红色的液体在灯光下倾泄成一汪泉,晶莹澄澈,就像流动的宝石一般。
他将酒杯递给关霁月,看着他眼睛为之一亮,他盯着杯中物的眼神就像看着爱人,深情款款的,所以夏光风喜欢看他品酒,看到他也会为了一样东西痴迷,就像他为他一样。
「再来一杯吗?」凝视着他花了长长的时间才把一点点酒饮用完毕,夏光风浅笑着问。
「你该不会有在里面下药吧?」他不信任的看着他,对他的大献殷勤有防卫心。
「如果我想和一个人上床,不需要下药也可以达成目的,这你应该比我清楚吧。」他实在太小看自己了,堂堂他夏光风怎么可能会做出这么不入流的事呢?他一向是光明磊落的人,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
「你太自大了。」感觉反被奚落,关霁月蹙眉。
他讨厌他的自信,讨厌他那不可一世的笑容,而正因为他讲的是事实,才让他更觉得被冒犯。
「是因为这样你才拒绝我的吗?不想看到我心想事成,以折磨我为乐?」他真的拿他没辄了,他们本来可以是很快乐的一对,却因为他的躇踌不前而好事多磨。
他知道他对自己是有感觉的,只是不愿承认罢了,否则不会有那个夜晚的发生。
「别把自己看得这么重要,你怎么样都不关我的事。」对于他的猜测,关霁月嗤之以鼻。
「最近我失眠了。」面对他的无动于衷,夏光风有点伤心。接着他说他喜欢上一个男人,但是对方不喜欢自己,所以每天晚上他都在想为什么他不喜欢自己,想到失眠。
「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难道这也不关你的事吗?」热情攻势没有用的话,他干脆改打苦情牌,希望能唤醒深藏在关霁月心底的一点良知。
「所以你是在怪我啰。」没想到听到他这么讲,关霁月不但没有感动,反而更生气了。
真的是很难伺候的人……夏光风心想。
「上次我不小心剪到客人的耳朵,也是因为想你想到分心的关系。」他血泪控诉,以客人的血泪做为呈堂证供。
「你真危险,让你剪头发的人都应该保个险。」关霁月真同情那个被剪到耳朵的客人,对于夏光风的说法只觉得他是标准的「不会生还牵拖邻居」。
「谢谢你的香波爱侣,我该走了。」说着,关霁月站起身。
「不用客气,剩下的让你打包带走。」夏光风将软木栓塞回酒瓶,直接将酒瓶装在纸袋中递给他。
关霁月本来不想拿的,但是考量到这好酒放在不会品酒的夏光风家里也只是糟蹋,便还是收下了。
穿过凌乱的客厅,夏光风陪关霁月走到门边,才要说再见,却发现自己舍不得。
这一个礼拜过得好漫长,在那夜激情过后,他就无法克制自己不去想他,他的脑海里都是与他缠绵时的画面,还有肌肤之亲时的温暖,这是以前从未发生过的事,这么在意一个人。他更无法明了,为什么他人就在面前,自己却无法触碰,这有多难熬?
「那晚之后,我每天都在想你。」到门口之际,他忽然的告白。
「你用这句话追求过多少人?」关霁月反问,他想对于夏光风的肉麻话,自己还是有免疫力的。
「我希望你是最后一个。」他诚实的说,关霁月敛下眼睫,气氛陷入沉默。
「对了,我有东西要还你。」夏光风从口袋中拿出属于关霁月的十字架项链。
看到那串自己找寻很久的项链,关霁月立刻伸手欲取,但夏光风却依旧紧握着不放手,关霁月疑惑的望向他,和他四目相对。
他看得出来他舍不得,他的眼神告诉了他。
「你不在的时候,都是这条项链陪我的。」他悠悠的说,手上握着的银色项链在空中晃呀晃,关霁月伸手去触碰,反被夏光风抓住了手,一瞬就扯进怀中。
关霁月闭上了眼,不知道听到的是自己还是对方的心跳声,那样急促,他感觉自己就像溺水的人快要灭顶。
也许是酒精让他神智不清,这一次他没有说不。
就连昂贵的香波爱侣摔破在地上也不心疼。
门扉掩上。
在给了夏光风可趁之机,自己也默认了这段关系后,关霁月面临到人生中重大的难关。
那就是他必须每天应付夏光风无理取闹的要求。[请勿散播]
例如说:他会提议洗鸳鸯浴,而这个要求真是让关霁月冷汗直冒。
「我才不要,谁是鸳谁是鸯啊!」他们都公的还好意思说是鸳鸯浴?真是笑掉别人大牙。
「名称很重要吗?我只是想和你一起洗。」为什么他老是把重点摆错,还来怪他没知识?
「我不要。」他坚决反对。
「算我求你啦……我帮你洗头,我的技术很好喔!」夏光风自吹自擂,想当年他也是从基层的洗头小弟一路爬上来的啊。
「……」关霁月的决心在动摇。
夏光风有一个很大的圆形按摩浴缸,两个人洗绝对绰绰有余。
关霁月站在洗脸台前,无法忍受满脸期待看着自己脱衣服的夏光风,那样子说有多下流就有多下流,他终于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确定这个人是个变态。
「不准看。」关霁月板着脸道。
「为什么,我们都做过——」夏光风不服,这对他来说是多滑稽的事啊,尤其是在他们已经袒裎相见过不只一次了,这样的要求实在不合理,对他来说甚至是一种迫害,关霁月在剥夺他生活上的乐趣!
就知道他会这么回嘴,夏光风话才说到一半就被关霁月拿莲蓬头用水注喷得全身湿透,还吃了一大口的水,害他咳个不停。
「闭嘴,转过去,否则我就要走了。」关霁月唯我独尊的说,对夏光风发号施令,而夏光风有求于他也只好一个指令一个动作,乖得像只训练有素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