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的。”徐曼心领神会,“不过,小蕙。明天早晨你先起床弄早餐,让我多睡一会儿才行。”
“哼!瞧你那意思,今晚打算使出浑身解数是不是?”田小蕙问。
“不然呢?”徐曼答。
第二天早晨,田小蕙将徐曼和萧楚男送到中山北站,她们将搭乘G72前往武汉。萧楚男看到徐曼斗志昂扬的姿态,心里十分感慨。因为她发觉,这样的徐曼才是她能够应付自如的伙伴,她跟她不需要踟蹰不前,不需要欲语还羞。从广州南站转乘G72刚上车不久,徐曼就站起来说,“你等着,男姐,我去买两杯热咖啡来。”
“急什么呀?徐曼,等会儿有人来叫卖的。”萧楚男说道。
“不等了,现在就想喝。”说完,徐曼就去找餐饮服务车厢了。
“徐曼,我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把分支机构搞起来了。”萧楚男边喝着咖啡边说,“你加入衡量,我可是捡到了宝贝,感觉如虎添翼呀!对了,徐曼,男姐这样说话,你会不会觉得太自夸了?”
“哪里会?明明就是名副其实。男姐何止老虎……简直是超级母老虎。”徐曼还是第一次跟萧楚男开玩笑,“我跟男姐说过,我是你手下的一名战士。有你这样的统帅,在下愿意肝脑涂地。”
“行了,徐曼。跟我表决心咋的?”萧楚男随后问道:“对了,这次回武汉,你告诉吴晓兰了吗?”
“私信给她了。等跟所里汇报完工作,我再打电话给她。男姐,想请你抽个时间,我来安排,一起跟吴晓兰吃餐饭。”徐曼说。
“没问题。你尽管安排。到时告诉我一声就行。”萧楚男一口应承。又说道:“我看下午就不要回所里了,过年你也没回武汉,早点回家看看吧。我也挺累的,想休息一下,明天回所里开个会,然后你就着手案子的事吧。”
“那好。到了武汉我也不跟男姐一起吃午饭了,我直接回家。”徐曼说道。
徐曼回到武汉大学父母家,已经一点多了,家里准备了一桌子菜迎接她的归来。徐曼挺感动的。年前跟父亲通了一次电话,原本为了嘘寒问暖,结果由着自己性子,狠狠伤了两位老人家的心。父母一如既往的慈祥面容,显然对女儿不计前嫌,徐曼不禁对自己那般忤逆感到羞愧。当然,徐曼就是徐曼,羞愧归羞愧,徐曼不可能放弃自己的原则,她只是觉得自己不该那么态度嚣张言词刻薄。可是每当她尝试某种婉转的方式与父母沟通时,总是感觉力不从心师出无名,因此还没等尝试就已经放弃了。为此徐曼很是懊恼,心想为什么我就做不到呢?她想不出个名堂,最后丢给自己一个结论:哎,没办法,我不是田小蕙。
父母算是吃一堑长一智,何况吃的亏多了,这次见到徐曼,一句话也没有涉及女儿再嫁的问题。但是他们询问了外孙女的情况,觉得这个不犯忌而且理所应当。徐曼回答:“年前我见过娇娇一次,看她挺好的。娇娇不认得我了,过年时我也不方便见她。”
“小曼,我说你这当妈的心够大的!”母亲忍不住数落起徐曼,“亲生女儿跟着后妈,那孩子能有好吗?”
“我有什么办法?”徐曼刚一开口,马上意识到不行、不行,我怎么又这样说话了。于是态度温和地跟母亲解释道:“妈,你不用担心。真的,我都亲眼看到过了。我是在公园里遇到杨广志一家人的,他母亲抱着小的,他妻子领着娇娇,看起来娇娇跟继母,比跟亲生父亲还亲呢。再说了,妈,我现在一个人根本照顾不了娇娇,不管怎么说,我也算回到娇娇身边了,万一她发生什么事,不还有我吗?”
“造孽呀。”母亲发出一声慨叹,“你这婚离的,丢了男人也就罢了,怎么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认你了。”
徐曼又一次感觉到情绪曲线的剧烈波动,所幸没等她有所表示,父亲已经发话了:“老婆子,你少说两句吧。你是不是非得让小曼连你也不认了,才算消停?”父亲哪里是劝阻母亲,分明是指桑骂槐火上浇油。然而中华儿女多奇志,徐曼反而峰回路转了。她站起来、走过去,双手抱住母亲说:“如今我上有老下有小,小的不认我了,我可是要把老的抓牢。妈,你肯定不会不认我这个女儿,我知道我爸也不会。我这不给你们两位老人家赔罪来了,是专程的,真的。女儿不孝,女儿自己都有女儿了,还要你们为我操心,心都快操碎了。妈,你说我咋就那么不让你们省心呢?我向你们保证,等啥时候我认回娇娇,就把娇娇带回武汉看望你们。”
徐曼这番真情告白,还真是给了父母巨大安慰。父亲听来特别受用,因为徐曼一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从来没跟父母讲过一句像模像样的温情话。“小曼,你不用太在意你妈说的。她是老脑筋,生怕娇娇跟着继母受苦。照你说的情况看,娇娇挺幸运的,这孩子有福气。你也不用心急,自己的女儿丢不了,始终都是自己的。我和你妈年纪大了,瞎操心起不了啥作用,以后你自己的事自己多留心,愿意说呢,就跟我们说说,不愿意说呢,跟我们报个平安就好。”父亲说道。徐曼这才发现,原来跟父母之间和风细雨并不是不可能的。
徐曼跟父母开开心心吃了午饭,然后让他们午休,说自己下午要出去办点事。她拨通了吴晓兰的电话,这是离开吴晓兰后,第一次以通话方式与她联系。
“晓兰,我想见见你,不知道下午你方便不方便?”徐曼说。
“曼姐……”吴晓兰停顿了一下,“来我们公司附近的咖啡馆吧,出发前说一声。”
放下电话,徐曼突然有点紧张。跟吴晓兰见面,她对她说什么呢?吴晓兰又会对她说什么呢?徐曼毫无准备也无从推测。与本职工作不同,在人情世故交往上,徐曼从来就不做准备,只做应该做的事。她约定了萧楚男,但觉得先跟吴晓兰有个单独会面,于情于理都是必须的。徐曼无法预测不久前自己绝尘而去,再见会是怎么的结果,然而无论结果怎样,她都不能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