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如旧 作者:若花辞树(上)【完结】(66)

2019-03-27  作者|标签:若花辞树 如旧 作者 若花 辞树

  濮阳坐了下来,道:“见你与太师虚与委蛇,看着难受。”

  卫秀闻此,便是一乐:“他是我祖父,我能归宗,可是求之不得。”

  她总有这样的本事,把一件假事,说得像真的似的。她都看出太师因何而来,濮阳就不信先生看不出来。回想那日车骑府,卫攸百般遮掩,就似卫秀见不得人似的,濮阳便气极了。

  “这与殿下是好事一桩,我归宗,亦是眼下做好的做法,殿下应当大局为上,何故难受?”卫秀温声细语,处处都为濮阳着想。

  她说的不错,濮阳深知:“确实是好事。”她说着,望向卫秀,无奈一笑,“可我也不想见你委屈自己。”

  她眼中便盛满了悲哀与心疼,有如实质,看得卫秀心口一痛,竟不敢直视她,她转头,望向别处,冷冷道:“殿下不忍见我委屈自己,可到头来,仍是要我委屈自己,这话,便不必再说了。”

  这些话就似化作了一阵尖针,统统扎进了濮阳的心中,引来阵阵尖锐难忍的痛意。她面色发白,点点头,歉然道:“是我失言了。”

  本是为摆脱这奇怪的局面而说的话,可听公主道歉,反倒让自己听着难受,卫秀觉得有一口气憋在胸口,闷得慌,她拧了下眉,正欲缓解气氛,便见濮阳站起身来:“我先告辞了。”

  她行色匆匆,像是逃一般的转身,走得飞快,可就算如此,她仍勉力维持着她身为公主的举止。

  水蓝的宫装飘逸,匆匆而至,匆匆而走。

  阿蓉捧了新茶上来,见庭中只剩了一人,不知多出那盏如何是好。

  卫秀将视线从院门收回,瞥她一眼,道:“都泼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忘记说了《徙戎论》是晋人所著,借用了这名字。

内容也差不多,就讲该把这些外族人迁出去了,不然要为祸天下的。被说中。可惜当时晋廷未用此言,导致五胡乱华,不过话说回来,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好的解决办法,毕竟当时,胡汉相融程度已挺深了。

我也是一知半解,都是一己之见,说错了勿喷。

  第42章

  卫太师登车归府,一入府门,便见三子站在门上等候。

  三子卫仪未曾出仕,在家侍奉父母,有孝顺之令名。

  卫太师共三子,长子逐出家门,接下去便是卫攸、卫仪。原本父母在,不分家,当四代同堂,只卫攸位至车骑,加开府仪同三司,碍于公务之便,方辟府独居。

  “阿爹回来了。”卫仪见卫太师回来,便上前迎候。

  “嗯。”卫太师应了一声,负手往里走去。卫仪转身,跟在父亲身后。

  “可确定了那便是侄儿”卫仪问道。

  卫太师神情一顿,点了下头,不见喜怒:“与他私下说了篇话,都对上了。”

  卫仪毕竟承欢父母膝下已久,对父亲了解甚深,见他如此,便知多半是满意的,他笑道:“见到便好,阿兄血脉流落在外,总不是道理,为人所知,难免要说咱们卫氏刻薄,容不下一个孩子。”

  卫太师叹了口气:“他未必稀罕。”方才与卫秀言谈之时,便看出他并不如何热衷回到家中来,不过,如此反倒让他放心,倘若他一开口,卫秀便急吼吼的答应,他便要觉得错估了卫秀。

  可话虽如此,想起了,总归还是心有抑抑。

  卫仪拧了下眉,小心问道:“莫非是心有怨恨?”

  卫太师冷笑,转头看了三子一眼,三子不知自己如何令父亲不喜,忙恭谨垂下头去。

  “问出这话,真是天真。若是你,流落在外二十余载,家中不闻不问,只当没你这个人,你怨是不怨?”

  自然是怨的。卫仪顾不上被父亲责备,急道:“这可如何是好?”

  卫太师没说怨才好,若是受此不公,仍嬉笑讨好,也未免太没脾气了些,没脾气往往便意味庸人。可想到今日卫秀纹丝不动,他不知还要舍下这把老脸多少回,也委实笑不出来。

  “若非卫氏后继乏人……”卫太师喃喃自语。

  卫仪听此言,神色一暗,束手跟在后面,不发一语。

  卫氏后继无人,并非是说卫氏血脉断了,而是孙辈无一出彩者。子辈虽也平庸,但好歹还有卫攸,可撑起这一大家子。到再下一代,卫太师遍观满门,别说本宗,就是旁支都加起来,也未见一可当重担之人,吃喝倒无一人不精。

  一世家,每一代总要有一执牛耳者,能肩负重任,若是没有,只怕没落不远。

  世家为何受世人钦羡,因世出君子?非也,因世出高官显爵,稳稳立于朝堂,有权有势,方能源远流长,方能受人敬仰。

  卫太师一直在愁,此番见了卫秀,希望被点亮。

  不论卫秀认不认,他总是姓卫!

  还有,卫太师威严的双眸眯起,显出些老谋深算的奸诈来。卫秀居公主府,可见与濮阳殿下相交甚深,卫氏一直想谋拥立皇子之功,奈何没有那个眼力,现下好了,满朝上下,有谁能比濮阳殿下更知陛下心?又有何人能比她消息更灵通?

  待卫秀归宗,便令卫氏与濮阳殿下修好,到时,必能无往而不利。

  卫太师心中可为卫氏与濮阳公主搭桥的卫秀,正思索离府别居。

  “可是我令先生困扰?”濮阳低眉道。

  她与卫秀对坐,面上的神色一丝不差地落在卫秀眼中。这几日,公主仍旧每日都来,便似什么都不曾发生,但卫秀以为,不可再如此,总耽于私情,如何再谋大事?

  卫秀冷着心肠,道:“我辅佐殿下,不想一时不察,竟做了媚主之人。若再赖在此处不走,我便无颜再见殿下。”

  濮阳神色变得煞白,她张唇,却不知如何再挽留,她面上渐渐浮现懊恼之色,抬头望向卫秀,卫秀岿然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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