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筒里一阵沉默,半响,叔叔说:“我看过你发的帖子,原来那些年在你的记忆里竟是这个样子…”
“对了,谢谢你给我看病,谢谢你在关键时刻拯救了我,虽然你只是我的表叔,但是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你比我的至亲还亲,”辉颢打断了他的话后吐了口气“好了好了,叔叔你忙吧,我先挂了。”
“哎,还有,你的那个老师…”还没说完,叔叔就听到阵阵忙音,但还没等到他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手机,突然尖锐的响起。
“…老师…她…怎么了?”辉颢慌张到舌头抽搐口吐不清,这是她五年来第一次听说有关她老师的消息,自从她为了治病和求学来到英国之后就和她的一切都断了联系。
“她啊,呃…也没啥,就是前两天她问我你啥时回国。”
“嗯嗯,知道了,叔叔。”辉颢看了看地面,夜色张牙舞爪的想从窗缝中挤进房间。
“对了,叔叔,Merry Christmas.”
大块大块的雪花铺满了整个道路,辉颢在法院还没开门的时候就提前坐在了对面的咖啡厅里。
庄严的法庭传来激烈的辩论,但在充足的证据面前被告人终于低下了头颅。
宣判结束,辉颢看着警察将被告人押解回去,微微翘起嘴角,这个结果让她很满意。
突然,她看到其中一个蓝眼睛金色头发的警察突然拔出腰间的枪对准自己,“砰”的一声子弹瞬间穿过她的额头,鲜血从被灼烧的皮肤中穿过,在她的头颅中爆炸。
“啊!”法院中的人落荒而逃,剩下她自己的尸体在原地站立。她伸手摸了摸额头,血液鱼贯而出,在掌纹中缓缓流淌。
在我七岁那年,我的父母因为卓越的科研成果被对手公司派遣的黑道追杀,两年的生死追逐最终她们还是被杀死在南方的一个隐蔽的租房里,而被他们藏在衣柜中的我,亲眼看着他们倒下。
我被送入孤儿院,偶然的机会孤儿院的老师发现我有强烈的妄想症。
我没有因为公司和科研不着家的父母,没有别墅,没有吴伯,甚至没有我的兄弟,我的战车,没有褚墨,没有凌川,我根本不会跆拳道,武术和音乐,也没有进过军队训练,我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但是还好,我没有把自己幻想成男生。
所以,我和她…我的老师…所有的一切,都是幻象出来的!
可是…我与她相遇的那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头皮生疼,辉颢将掌心的血液纂入指甲缝。
“不!这是幻想!”她痛苦地闭上眼睛,额头上挤出大颗大颗的汗珠,等再一次睁开眼睛时,手中的血液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犯人已经被押解下去,眼前的一切依然风平浪静,海阔天空。
飞机安全的降落到跑道上,辉颢回到了她的国度她的城市。
叔叔已经替她安排好了住宿,她根据地址找到地方打开房门时,大吃了一惊。
这里,竟然和她幻想中的那个和于筱生活过的房子一模一样,卧室的墙上甚至有那张被她做上标记的地图。
“叔叔…”
“怎么样,满意吧?哈哈”叔叔在听筒的另一边爽朗的笑,“我根据你的帖子布置的,你不是要找回你当年真正的记忆吗?我这样做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但是我想,你只有直面你当年的幻想才能找回真实的自己。”
“谢谢叔叔。”辉颢湿润了眼睛,欣慰地笑了笑。
“去看看她吧,”叔叔平静地说。
辉颢看了看那张地图点了点头。
在辉颢的记忆里,所有的情节都在前夜做了描述,可是当她在英国的一所精神病院的病房里醒来时,她才知道自己得了妄想症,那些都是自己想象出来的。
值得一提的是在她所有的记忆里,画面的颜色都是灰白的,一点色彩都没有。
她来到她的学校H市一中,记忆从脑海中的老旧默片中慢慢走出,她眼前的桀骜少年换成了驾着一副眼镜温顺普通的短发女生。
那是我,她笑了笑,转身离开。
那一刻她决定不再回忆。
回忆出的只是一张白纸,只是自己空想出的浪漫,只是辗转的忧伤。
12.25圣诞节,她穿着黑色的呢子大衣来到那个游乐场。
mistletoe下有拥吻的情侣,夜空有四散的烟花,摩天轮上旋转着谁的悸动,而这些都不属于她,曾经、现在。
赤曦岛是东极岛,那个她想象出的可以看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日出的地方,那里不过是一片海还有充满着商业气息的旅游岛。
吹着海风,她突然停止了脚步,她想起来了。
辉颢,原来她和于筱从来就没有相遇,从来就没有在心灵上相遇。
她只是她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而于筱也只是她在她学生生涯中的一个并不是很出色的老师。
“我终于醒了…”
她微笑,在阳光下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