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琅总算找到个由头去找裴瑟,把卜卦一样的说辞默默记下了,眼巴巴看着黄婆婆慢腾腾熬好了粥,自己端着往裴瑟帐中走,心里已经高兴了起来。
正是人都去吃饭的时候,裴瑟帐外也没什么人,站着几个一直跟着裴瑟的卫兵,见她来了,其中一个还向她点了下头。傅琅心想一会搞不好还得让你把我赶出去,可别高兴太早了,一面就胆战心惊地推门进去。
门里站着裴瑟在江边救的那个叫廷西的小姑娘。廷西一下山就要为公子效力,说是家中教导。家中教导什么,则没有说。但她性子阴森森的,也没人问她,反正只不过是山里的孩子,背景干净,就由着她在裴瑟身边帮忙递个拐杖送个汤药什么的。她见傅琅进来了,抬眼瞟了一眼就算打过招呼。
傅琅正嫌手里的粥碗烫,顺手放在门边桌上,看见裴瑟靠在榻边,榻上加了个小桌,桌上是书,她手里正翻看着,见她进来也没说什么,一旁的赤玉正替她誊写文件。傅琅只看了一眼,裴瑟满脸活气,她就已经满足了起来,一下子把那些说辞都忘了,指指粥碗:“廷西,这里有黄婆婆煮的粥,给她的。”
赤玉闻声抬头疑惑道:“傅姑娘,这里有粥啊。”
傅琅“啊?”了一声,廷西就一转身露出手里的托盘,“这里有粥。”
托盘里有小菜有粥,粥面透出好看的碧绿,是新米煮成的。
傅琅脱口问道:“哪来的米?不是断粮了吗?”
廷西一脸不想看见她的表情,说道:“你不知道?”
她转身就把托盘端给裴瑟,裴瑟放下书卷,把盘子接在手中。赤玉连忙道:“路通了,刚到的补给,外面正在发米呢。”
傅琅和她已经培养出了互相看眼色的默契,顿时明白过来,仍然是笑呵呵的:“是吗,我刚知道,那我拿回去了。晚上见啊赤玉!”
她说着就端起粥来转身用脚开了门往外走,走到门外又用脚把门带上了。那卫兵见她来了又走,有些奇怪:“傅姑娘就来这么一会?”
傅琅边走边回头跟他说:“你不知道,我在这不利于你们大公子养伤——”她说着就没看路,脚下被砂石一绊,人不由自主向前一扑,手里的瓷碗砸在石头上,叮咣一声,顿时四分五裂。她自从到了桐江就不停摔跤,摔得心里也是四分五裂,太沮丧了。
那卫兵过来把她扶起来,一脸歉疚,“真对不住,傅姑娘,我扶你去找军医。”
傅琅站起来掸了掸,还是很快活,“不用啊,我也没什么事,找军医做什么。”
卫兵道:“那我送你回去。”
傅琅叹了口气,一边蹲下来捡那些瓷片,一边道:“你别着急,我一会自己会回去的。”
那卫兵连忙把她手里的瓷片划拉到自己手里,“那傅姑娘你先回去吧,这里我来收拾。你辛苦把公子救回来,我们都是很感激你的。”
傅琅这才想通他今天怎么这么殷勤,只好站起来自己回去。其实自己救了裴瑟这件事情要是放在两个月前,裴瑟多半是很高兴的。可是放在现在,只能是给她添堵。她继续坐在榻边看青苔,看着看着就变成躺着,躺着躺着就睡着了。睡了不知道多久,赤玉把她叫醒:“傅琅,傅琅?醒醒,军医给你擦一点药。”
傅琅迷迷糊糊的,“擦什么药啊?”
赤玉道:“你下午是不是摔跤了?抹得被子上都是血。哪儿破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自存稿箱的问候*4
第31章 第十六章(二)
傅琅这才想通他今天怎么这么殷勤,只好站起来自己回去。其实自己救了裴瑟这件事情要是放在两个月前,裴瑟多半是很高兴的。可是放在现在,只能是给她添堵。她继续坐在榻边看青苔,看着看着就变成躺着,躺着躺着就睡着了。睡了不知道多久,赤玉把她叫醒:“傅琅,傅琅?醒醒,军医给你擦一点药。”
傅琅迷迷糊糊的,“擦什么药啊?”
赤玉道:“你下午是不是摔跤了?抹得被子上都是血。哪儿破了?”
傅琅这才看了一眼,果然床铺上有不少干涸的血迹。她伸出胳膊来给赤玉看,觉得弄脏了床铺太不好意思,讪讪的:“我不知道流血了,也不太疼……”
赤玉道:“一会就疼了。”
傅琅又傻乎乎“啊?”了一声,军医上来给她清理伤口涂药水。军中的医官下手重,果然疼得钻心,傅琅哼哼了几声,往被子里钻,军医看到她衣领里也是一道血口子,“咦”道:“姑娘,怎么脖子后面都破了?”
那是那天被马甩下来的时候摔在石头上划破的,本来就有点疼。傅琅也不冒傻气了,摇着头往被子里躲:“不用了,这个都快好了……”
军医道:“好什么,你自己看不见,都发炎了。”说着就把她肩膀摁在床上,她肩膀也疼,疼得哼哼唧唧,被涂了一堆药水,彻底折腾不动了,摆了摆手:“军医走好,再也不见您了。”
军医吹胡子瞪眼地走了,赤玉连忙出去送,说了几句话给老头顺顺气,又回来想骂傅琅,见她趴在床上喘气,也骂不出口了,只说:“你对军医都不客气一点,活该自己受罪。”
傅琅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下手很重的军医?”
赤玉跟她说过每天给裴瑟换药的军医下手重,但傅琅没想到这么重。她不知道裴瑟的伤口有多深,也不知道那会有多疼。她把头一埋:“骂他活该。”